“上来罢,”那个女声道,“让我看看你。”
项弦没有动,眉头间满是疑惑,小妖们纷纷识趣退开,花妖终于现出人类身形,于藤蔓所托的宝座前展开绣袍,那身艳红长袍上花团锦簇,极尽华美,面容更是带着仙气,犹如人间仙子。
唯一区别在于,她的双眼隐隐约约,带着黑气。
“你叫什么名字?究竟是什么来头?”项弦丝毫不惧,萧琨尚未抵达,自己想动手收这花妖,亦非难事,但思考片刻,终究觉得等人齐再下手为好。
花妖那张脸美得令人屏息,就连项弦亦不禁心中一动。
“他们都叫我‘花蕊夫人’。”花妖温柔答道,“你呢?”
项弦端详她的脸,没有回答,花蕊夫人只是笑了起来,说:“你很特别。”
“为什么?”项弦扬眉。
“这么多男人里,你是唯一一个不怕我的人,”花蕊夫人柔声道,“他们来到此处,个个都吓得魂不附体。来,过来,让我看看你,我的心肝儿。”
项弦没有走上前去,只是环顾四周,心道不知被她抓来的其余人等,都在何处。
花蕊夫人耐心等候片刻,又朝他靠近,项弦于是看清了她的身躯,她的下半身以藤蔓连接在了花苞上,犹如花蕊般。
她不断靠近项弦,说:“我可以实现你的所有心愿,你还在等什么?”
项弦没有动,玩味地看着花蕊夫人,笑道:“什么心愿都可以么?”
花蕊夫人低声说:“是的,什么都可以。只要让我知道是不是你,已经一百五十年了,与你分开的每一次月圆月缺,我都会在玛尼堆上放一枚石子,只等待与你重逢的一天。”
项弦心念电转,尚来不及思考,花蕊夫人已伸出洁白的双手,轻轻放在他的胸膛上,藤蔓蔓延向地面时,将花蕊夫人降低少许,令她以一个卑微的姿势抬头,望着项弦。
就在她以双手放在项弦的铠甲上时,刷然间,他全身的衣着尽数消失。
“喂!”项弦原本很淡定,此刻随身之物散落一地,终于被吓了一跳,说,“不要上来就扒我衣服啊!”
花蕊夫人全身散发出极浓重的香味,发出笑声,说:“来吧!郎君,此乃命中注定。”
紧接着,花蕊夫人猛地转身,缠住了项弦,项弦左手正要运劲,心道萧琨!你到底还来不来了!
萧琨终于摇醒潮生,沿着山路来到了平台上,此刻竟看见了极度诡异的景象!
潮生瞬间醒了。
只见山崖平台前四处俱是玛尼堆,中央一株榉树,榉树中巨型花苞绽放,形成宝座,一只衣着华贵如皇族的花妖,膝前横抱着一|丝|不|挂的项弦。
项弦两腿垂落,被花蕊夫人抱着,差点就被亲上,那赤裸的男子躯体与花妖的大红绣袍相映,形成强烈的冲击。
萧琨不由得喉结动了动。
“你们再不来我就要被这花妖吃了。”项弦一直在闭气,此时终于开口。
潮生:“天呀——!”
项弦:“昨天不还一起洗澡么?!你又不是没看过!救命啊!”
萧琨这才回过神,抽出唐刀,指向花蕊夫人,喝道:“妖孽!放开……放开他!”
花蕊夫人却丝毫不惧,当即明白了,朝怀中的项弦笑道:“这是你的同伴?待我收拾了他们,再与你一叙。”
说毕,花蕊夫人双目冒出黑火,随手一指,藤蔓便将项弦结结实实缠上,推到崖壁处禁锢住。萧琨已拦在了潮生面前,喝道:“你还不动手吗?”
“我衣服都没了,”项弦说,“怎么动手?”
项弦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明显被抓住正好偷懒,好整以暇地看萧琨与花蕊夫人交手,花蕊夫人轰然释放出花粉,萧琨顿觉头晕目眩。
潮生已趁着这机会,快步跑向项弦,开始拉扯禁锢他的藤蔓,项弦被缠在山崖上,朝他低头说:“不用扳了,我没穿衣服!光天化日,赤条条地收妖,有伤风化。”
“潮生!”萧琨喝道,“别过去!”
萧琨既要提防无处不在的藤蔓,又要招呼四处乱跑的潮生,面前全是遮天蔽日的花粉,稍一说话吸入,便头昏脑胀,脖颈通红。
“别喘气,”项弦又对潮生说,“交给萧琨就行!”
萧琨:“……”
萧琨心跳不断加速,此地小妖惧怕花蕊夫人威力,不敢现身,只听重重花粉雾障之中,花蕊夫人开始吟唱起奇异的歌声,那歌声犹如呻吟,更令人面红耳赤。
萧琨周身席卷起暴风,要将花粉卷除,然而花蕊夫人歌声一停,下一刻,花粉轰然爆射,铺天盖地涌来,犹如沙尘暴般淹没了他。
花粉的暴风之中投射出一缕蓝光。
“驱魔师?”花蕊夫人终于察觉到了萧琨的修为绝非山下那伙道士能比。下一刻,一道蓝光形成月牙般的弯弧,刷然飞来,萧琨一式顺劈,花蕊夫人祭起灵力聚成的光罩抵挡,轰然对撞,刀气扩散,斩断了囚禁项弦的藤蔓,将四周的玛尼堆摧得粉碎。
玛尼堆中散发出魔气,项弦散落在地的腰牌铃铛开始发出狂响,他知道自己必须出手了,就地一打滚,喝道:“萧琨!”
萧琨现在只想打喷嚏,出刀时他习惯性地深呼吸,吸入了一大口花粉,此时只感觉全身都在充血,冷白色的皮肤现出诡异的红晕。
“给件衣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