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异其实长相英俊秀丽,五官深邃正气,是个端正的少年郎,骨骼走向也能看出他的骨相也十分好,就算是一具白骨,也不会丑到哪里去。
或许,他知道了幻境为什么一直没有破的原因了。
谢春酌觉得自己可以试一下。
“我总是做梦,我梦见有人……”谢春酌在他怀中轻声说着,仿佛恐惧般,声音断断续续,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云异不自觉抱紧了他,神情紧绷,放柔了声音问:“有人怎么了?”
“有人……侵犯我。”
谢春酌把最后一句话说完,云异的脸上出现显而易见的震惊与茫然。
装得还挺像。谢春酌心中冷笑。
他面无表情,声音却瑟瑟地犹如经历风雨无法逃离,被淋成一团的小雀:“今晚你可以陪我一起睡吗?在我旁边。”
云异下意识:“不!”
谢春酌眯起眼睛。
云异回过神来,缓和心绪:“我睡姿不好,怕影响你。”
“我害怕……”谢春酌失落道。
云异听不得他这样说,表情纠结万分,直到谢春酌给他下了把火。
谢春酌将头靠在他怀里,双手揪着他胸前的衣服,作出依赖状,似撒娇似嗔怪:“就一次都不行吗?”
云异无法,只好道了声好-
白日里赶路,谢春酌不像昨天一般指挥得云异团团转,他不打算去找万春等人,也不打算去找幻境核心出口,任由云异乱兜,对方问了,他就随意指个路让人走。
秘境里时间流速很快,很快天就黑了,这次他们停在了小河边。
夜里云异意外抓到了鱼,没有任何调料的烤鱼腥臭,谢春酌照常不吃,云异吃了一些,也觉味不好,就将它扔进了火堆里,跟篝火一起成为黑灰。
他坐在篝火前不动,许久,直到身后传来轻声的呼唤,他搭在膝盖上的手才动了一下。
“云异,过来啊。”
云异有些惶恐不安,他眼前一片漆黑,但火烧得旺,热度照得他的脸红彤彤一片,好似要把他也一块烧进去。
他又坐了一会儿,谢春酌的喊声逐渐变得不耐,他无法再推迟,便去河边洗了手与脸,慢慢朝谢春酌走过去,顺势睡在对方身边。
温软的香气嗅入鼻腔,云异像是吸入了某种致幻草药,他闭上眼睛,身体绷紧得像一块铁板,谢春酌故意去碰他肩膀,他也无动于衷。
装。谢春酌看着他的侧颜,心中不屑一顾。他动了动身体,发出一点声音,假装睡着了,开始进行漫长的等待。
夜色寂寥,隐约有蝉鸣与鸟叫间断响起,风声轻浅吹过,直到天光熹微,谢春酌也没等到云异动手。
太惊奇了。
谢春酌心想,难不成真的是他想错了,错怪了云异吗?
还是说,云异知道他没睡,想要试探他,所以不动手?
谢春酌坐起身,乌发披散在肩头,晨露湿润,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他精致白皙的脸冰雪一般寒冷。
他冷冷地看着睡在地上的云异,突然在想,他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云异动手呢?无论云异做没做,他都要杀了他。
云异是一定要死的。
谢春酌不自觉俯身,趴在熟睡的云异身上,手慢慢握住了对方的脖颈。
只要喉骨断裂,云异很快就会失去死亡。
他能一击毙命。
谢春酌注视着云异,这个看似才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他真的十五岁吗?真的是千玄宗的人吗?谢春酌从来没在千玄宗见过他。
“……咳……咳咳……”
云异皱紧眉头,痛苦地张开嘴呼吸,谢春酌掐住他脖子的手不知不觉间收紧了。
仔细欣赏观察了片刻,云异的脸开始涨红,他睁开眼,不安惊恐地望着前方,无焦距的瞳孔倒映出谢春酌冷漠的面容。
现在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应该要在揭穿他之后,再杀了他。
谢春酌松开手。
“……咳咳……”
云异咳嗽时身体不自觉颤抖,胸膛上下起伏,谢春酌靠趴在他身上,直到他缓和下来。
他慢慢地扶住了谢春酌的肩膀,要将人推开,结果身上的人突兀开口问:“你不问我为什么想杀你吗?”
云异:“你不是一直想杀我吗?”
从初见到现在,谢春酌一直没有掩饰自己对云异漫不经心的态度以及偶尔泄露出来的杀意。云异知道,无论能不能离开秘境,谢春酌都不会放过他,他必死无疑。
谢春酌略微诧异,随后又笑:“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