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驰顿了顿,放柔了语气,哄问:“好吗?”
谢春酌没吭声。
段驰心下居然就忐忑了起来。
他想跟谢春酌闹,又恐惧于跟谢春酌闹。
此时谢春酌安静下来,他又怕谢春酌胡思乱想,对他多有不满,最后心牵扯不回来,外面的小三花招比他多,一下没注意,他不就没老婆了吗?
段驰深呼吸一口气,正想继续说话,便听到谢春酌说:“你跟踪我。”
段驰身体一僵,随后放松。
他自知这件事瞒不过谢春酌,于是主动认错,道:“我只是怕有人故意接近你,伤害你。你去的酒店是我们家的,所以经理跟我汇报了你的行程。”
不仅仅是汇报,还有跟从、盯梢。
……当然,目前只做到了汇报,仅此而已。
段驰以为谢春酌会说些什么,但出乎意料的是,他说了另外一件事。
“元浮南也跟踪我。”
段驰一怔。
“……从我初中时,一直到现在。”谢春酌说话时声音很平静。
他像是冷静地在阐述一个事实,但段驰感受到怀中的躯体慢慢颤抖。
“……他一直跟踪我,所以……”
谢春酌仰起头,那双平日里叫段驰爱之欲其生死的眼眸冷得叫人发颤。
段驰明白他的未尽之语。
段驰顺着他的话补充:“所以那天,他也看见了那天雨夜发生的事。”
几乎是瞬间,段驰就明白了。
他抓紧谢春酌的肩膀,眯起眼睛:“他威胁你?”
谢春垂下眼眸。
段驰权当他默认。
怒火刹那间席卷了段驰的心,他猛地挥手,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车发出长鸣,车灯闪烁,在地下车库恍若鬼叫。
在这鬼叫中,段驰握紧谢春酌的手,对他说:“不要怕,我会解决他。”-
段驰迅速对元浮南进行了调查。
结果不出谢春酌所料。
元浮南确实在很早之前就找了私家侦探随时秘密监控谢春酌,但这“随时”指的是在元浮南不在谢春酌身边的每时每刻,尤其是在元浮南出国后的那段时间。
之后谢春酌和傅隐年在一起,因为傅隐年的缘故,私家侦探暂时没有继续进行行动,在他们进入村子时也没有动作。
“但是元浮南在那天雨夜里开车直行,到了出事地点的山体滑坡处,后面又派人秘密进行了调查,发现残破的面包车有被撞击的痕迹,将证据收集,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段驰拿着资料,看向坐在沙发上,正在低头看侦探拍下照片的谢春酌。
谢春酌穿着一身棉质布料的浅蓝色居家服,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剪头发,黑发长至锁骨,柔顺地贴着脸颊和脖颈处,脸小而精致,垂着眼睫时,眼尾处耷下的睫毛像是垂下的、长长的蝶翼。
“而且,他参加了傅隐年和阿公在村子里的葬礼。”段驰继续看资料,古怪道,“入葬当天,下雨,山上有土坡滑下,掉落了一座小臂长的神龛,这座神龛被元浮南拿走了。”
段驰无法理解元浮南这一奇怪行径,但谢春酌知道原因。
他将手里的那份调查的资料纸张递给段驰,平静道:“傅隐年去村子是因为陈雯夜不能寐,被噩梦缠身,以及觉得傅隐年被我迷惑了,所以找了一对道士算命求符。”
“道士说出陈雯为了怀孕做的事情,说傅隐年前世缘未了,今生要还,所以陈雯叫他去村子,但是没想到他带上了我。”
而陈雯为什么会做噩梦?为什么会轻信道士的话呢?道士又是为什么会这样说?
谢春酌心中冷笑:还不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元浮南做的鬼!
原来在那段时间里,元浮南暗地里还做了那么多事!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段驰闻言,猜出前后因果,不由咋舌,只觉自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元浮南设计傅隐年,却不曾想最后果子被他摘了。
只是……
“陈雯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相信了道士的话?”段驰疑惑。
即使陈雯在以前求孕一事传播甚广,可毕竟也是经历风雨的傅氏掌股人之一,更别提陈雯行事雷厉风行,不好欺瞒,怎么会那么轻易就上当了?
谢春酌淡声道:“或许是有帮手。”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谢春酌放在膝盖处的手机微微震动。
他点开屏幕,最上方是一条弹出的信息。
方助理:好的。您想什么时候见面呢?
谢春酌慢吞吞地回了一条消息。
很快,回复便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