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像一只白鸽,远远启航。
“……卿……卿卿……”
似哭非哭,混乱的呢喃声坍塌瓦解,黑墨团团散开,融入黑夜。
罗钧和宋雯雯气喘吁吁赶到,低头一看,只剩一滩冰冷的黑水,其他的他们什么也没看见。
同时,竼兰别墅内,女人尖锐崩溃的哭喊从内响起,伴随着医生护士焦急的声音。
“用力!太太你用力啊——”
“不行,胎儿卡住了,需要侧切,没有办法顺产了,顺转剖,现在快去联系救护车!”
“啊!好痛——救命!放过我吧放过我……”
“赶不过去了,就在这里动手术,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啊啊啊啊——!”
在天将将亮起时,女人痛苦的哭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婴儿的啼哭。
护士松口气,抱稳孩子,医生在产妇身前缝合伤口,正打算收针,便听见一声惊惧短促的叫声。
他吓一跳,还以为出现了什么问题,扭头一看,就对上护士恐慌的目光。
“怎么了?”
护士什么都没说,只是咬着唇,把刚出生的婴儿抱过去给他看。
医生低头一看,心中突地一跳,骇然。
只见护士怀里的孩子睁着眼,一双眼睛,一白一黑,竟是异瞳!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主持缓步走到别墅门口,闻言,手持佛珠,停下脚步,深深地叹了口气,“……万般苦痛,皆是缘法。”
[任务失败,数据重算中……错误!错误……无法更正……]
第104章
八月,秋风送爽。
白日里,日光依旧灼热,晒得人睁不开眼。
这会儿正是午后,没人出门,村内静谧怡然,直到一声洪亮的喊声骤然响起,破开了这份安静。
“中了中了!”
只见一半大小子从村门口牛车跳滚而下,在烈日当空的天气,满面红光,连滚带爬地一路喊着进了村子。
他一边跑一边跳,疯了似的往前冲,嘴里反复地叫着:“中了中了!”看得村子里来往耕种干活的人一阵稀奇。
坐在树下纳凉的老人满脸奇怪:“什么中了?”
“别是牛二小子他疯了吧,跑那么快,真不怕摔个跟头。”
“哎呀不对!”
坐在最边上的老人像是想起什么,猛地一拍膝盖,站起身,眼睛瞪圆了,道:“今天是乡试放榜的日子!牛二小子说的中了!是不是酌哥儿中举了啊!?”
……
牛耿从没跑那么快过。
他飞一样往村东跑,四周的房屋和草地在身边掠过,他的视线穿过长长的土道,落在了远处的栽种了一棵梧桐树的院子里。
院子半开,能看见里面茂密繁盛的花草,石子铺成的小道直指屋门。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牛耿看见屋门口打开,里面走出一个身姿瘦削的人,像春日的蒲柳,细细地,柔柔地立着。
那人低着头,在看手里抱着半大矮竹篓,竹篓里面是红彤彤的果子,巴掌大,看着极为喜人。
牛耿知道那是海棠果,他们村的小孩最爱组团去摘,摘下嫌酸又到处扔,不知道是谁又拿来当宝献给那人了。
离得越来越近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伴随着心跳“咚咚咚!咚咚咚!”地跳着。
牛耿没有再喊“中了”,他紧闭着嘴,直到走到院门口,停下脚步,微弯着腰扶住门,仰头看向院子里诧异朝他看来的人。
那是个生得极其貌美的少年。
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还未立冠,面白如玉,眸似点漆眉如黛,挺鼻红唇,黑发未束起,只是半挽着,用靛蓝色的布带系紧,松垮,发丝粘在脸颊。
因为秋日午后气温仍高,对方的面上出了一点薄汗,像是白玉上的一点水光,愈发透亮温润。
明明只是穿着村里人最常见的布衣,但就像是蒙尘的宝玉,无论怎么染尘埃,明眼人一看,还是能看出它的本质。
牛耿连呼吸都放轻了,怕惊扰了他。
“怎么了?”那人见牛耿不说话,抱着竹篓往院门口走了几步,声音如清泉叮咚般悦耳清脆。
他笑问:“一路上喊的那么高兴,怎么来到我面前就不说话了?”
眼波流转,佯装出难过来,“难不成是讨厌我?不想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