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死我了,看着那么瘦,跑起来怎么那么快?”
把人围起后,土匪不由微微喘气。
其中一名踢了踢谢春酌的腿,“起来,回去了……”
话音落下,被他踢的人垂着的头抬起,披散的长发在火光下闪着光泽。当那张脸映入两个土匪眼中时,他们不由自主倒吸一口气,胸腔快速跳动。
像山里诱惑人的鬼魅。
皎白如月的脸,盈盈含水的眸,仰着头时,那张脸显得愈发而小而精致,叫人无法抗拒。
刚刚踢了他一脚的土匪声音都放轻了:“我们也不想对你动手,你乖乖听话,跟着我们回去,大当家肯定不会责罚你的。”
另一个土匪也连连点头:“是啊,你听话点,什么荣华富贵没有啊。”
他们盯着谢春酌的脸,一刻都不舍得挪开,同时心里也在感慨:难怪大当家会把人留下,长成这样子,要是放走了,夜里不知道要懊悔多久呢!
如果是他们,他们也不愿意放啊!
“可是,不是说有人夜袭吗?”谢春酌抿唇轻声问着,身体似乎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土匪见状,下意识道:“你怕什么?夜袭的不就是你……”
“诶!”另一个土匪打了他一下,瞪他。
土匪反应过来,闭了嘴。
这事儿不能说,说了人就跑得更快了。
他连忙道:“总之你跟我们回去,保准没事。”
“……我不想回去。”
土匪感觉手腕一热,低头看去,竟是谢春酌拉住他的手,从地上挺起腰身,半跪着看向他,姿态顺从又可怜,泪水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流下,看得土匪心都软了。
“如果……你们愿意帮我,我可以叫我哥哥给你们一盒金子当做我的赎金。”
轻软的声音传入耳中,撩拨人的心弦。
土匪二人面露迟疑。
“你们不是本来就要下山,不做土匪了吗?”
谢春酌慢慢地说:“有了一盒金子,你们可以去购置田地,在县里、城里买个房子,娶个媳妇也绰绰有余……难道,大当家下山了,会给你们这样好的待遇吗?或许他只是想把你们送下山,送到某个村子、庄子里面,给大户人家当田舍人啊。”
“我绝对不会向其他人告发你们,况且今夜本就混乱,你们当我自己跑了不就行了吗?崔婶子……才是看管我的人,就算我跑了,你们也是没有责任的,不是吗?”
不得不说,这番话简直说到了两个土匪心坎里,虽以前是农户人家,可上山当土匪那么久,得来钱财如此容易,要他们下山继续种田,说实话是不愿意的!
他们不敢反抗大当家,离了寨子也无处可去,所以只能听从安排。
而现在,谢春酌给他们指了一条新路。
见二人沉思,谢春酌抬袖掩唇,小声抽泣:“我也不想跟小倌似的,靠着讨好你们大当家过日子,你们放过我,我感激你们大恩大德。”
美人落泪,看得土匪二人心更软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不远处突然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其中一个人回头看去,低声道:“是崔婶子。”
倘若要做选择,那么就在这一刻了!
土匪二人对视,立刻下了决定。
“我去引开崔婶子,你带着他躲起来。”
“好。”
眼见着崔婶子快要靠近看见人影,其中一名土匪迅速拿着火把朝着对方跑过去,而另一名土匪则是扯住谢春酌的胳膊,把他提起来,半搀扶着,速度且熟悉地把人带进了一条小路,并且在一处树后躲起来,探头往外观察情况。
等看见崔婶子和同伴走远了,才回头去看谢春酌。
“这里是哪里?”谢春酌怯怯地四处看,小声问他。
这条小路四面都是草丛,林子深且暗,根本看不清路,而且这里大概是一条高翘的土坡,他们如果不靠着树干,是很容易站不稳滑下去的。
土匪说:“这是下山的小路,平时我们都不走这里,因为靠近山崖,很容易掉下去。”
他说完,拉起谢春酌,道:“我们往里面走一点,我怕其他人会追回来。”
谢春酌顺从地跟着他起身,走了几步之后,伸手指向斜侧边,问:“这条路是下山的路吗?”
土匪观察了一下,点头:“对。”
“我们现在不下山吗?”
“等到我兄弟过来,我们再带你下山,谁知道你会不会骗我们呢?”土匪大咧咧地说。
“那我们现在走的地方是?”
“去山崖,我们在那有个藏抢来货物的洞穴,刚好能在那等会儿他。”
土匪一边说,一边攥紧谢春酌的手腕,生怕他跑了,同时也警惕地观察四周,在二人走了一段路之后,看见一处模糊的山崖,便下意识地往右侧靠近。
谢春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闪烁。
月明云厚,风一阵阵吹来,将身后的吵闹声吹走,也将遮盖着圆月的乌云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