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对魏异说:“滚远点。”
随后便摆摆手,示意二当家守着,自己搂了谢春酌的腰往回走,准备回去逼问一下,这人究竟还有几个“好哥哥”。
魏异见状,下意识要追上去,但二当家以及其他几人纷纷上前拦住他。
“听话识趣儿点就赶紧下山,别在这肖想你不该想的人。”
二当家对着魏异晃了晃手里银光铮亮的刀,又有些牙疼地皱起脸,肉疼地说:“拿了东西快走!”
魏异脚步停顿,视线往前,那两道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他把目光转移,落到二当家的身上,那双翠绿的眼眸在日光下如水一般浮动闪亮,像是品质上好的翡翠。
二当家初见对方,就觉得如果能把这人卖掉,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以前二当家就曾经贩卖过几个异邦人,无论男女,生得都比中原的多一些韵味,眉骨深邃,肤色白,尤其是眼睛,绿的、黄的、蓝的,多么奇异啊!
权贵最喜欢的就是奇珍异宝了!这些人怎么不算是异呢?
二当家一直都是这样想的,直到他现在对上了魏异的眼神。
幽深、冷漠,视人如无物。
翠绿的眼睛像是最冰冷的器物,被注视着的人无法逃离。
鼻尖萦绕着的浓烈香味甚至让二当家感到窒息。
如果面前这个少年动手的话,他是活不下来的。长久在危险中行走的二当家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然后冷汗也跟着一起冒出来。
他咽了口口水,身形也没之前的稳当了。
但好在少年似乎也并不想动手,只是略略站了会儿,暗自思索了些什么,便抱着自己带来的木盒转身离开了。
另一边,谢春酌被闻羽带回去,还没进屋门,脑子里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搪塞对方,关于他有几个相好这个问题。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闻羽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知道他是器人吗?”
谢春酌一怔。
他仰头看向闻羽,虽然看不清对方全部的表情,但也能从对方的语气、下撇不悦的唇看出几分端倪。
“……又不完全像是器人。”闻羽又补充了一句。
谢春酌闻言,想起柳夔曾经说过的话,不由轻声问:“你为什么要说他是器人?或许,他身上只是有放了器人的东西。”
闻羽双目凌然,如箭一般射向他。
谢春酌抿了抿唇,睫毛颤动,很小声地说:“器人已经是物件了,他还有心跳和体温。”
“你知道器人。”闻羽的声音变得意味深长,“平民怎么会知道器人呢?带你坐船上京城的人,他们究竟是谁?”
谢春酌不吭声。
闻羽见状,也没继续追问,捏起谢春酌的下巴,轻声道:“总而言之,你乖乖待着,别想着逃跑,否则……”
“我不建议有一个美丽的器人在我身边服侍我。”
谢春酌后背一寒。
但闻羽的威胁无疑是有效的,谢春酌像是想明白了,轻轻点头。
闻羽满意地笑道:“这才乖。”
二当家等人很快就回来了,因为要搬走的缘故,有一些事闻羽必须处理,因此,他抓着谢春酌又问了几句关于相好的事,得到答复后,就离开了房间。
屋里只剩下谢春酌一个人。
他不禁起身,走到窗前,探头往外看去时,竟看见了几个土匪正嘻嘻哈哈地站在不远处说话,他们看见他,还笑眯眯地抬手打招呼。
——他们都是被闻羽派来监视他的。
谢春酌冷着脸把窗户合上,坐在榻上,深深吐出一口气,暗自苦恼。
看来靠他自己,是真的跑不掉了。
难道他真的只能等柳夔把自己救出来了吗?-
“他不肯放人?”魏琮骤然冷笑。
魏异面色无波,颔首:“对。”
他顿了顿,道:“要尽快下决定,如果他们现在离开,我之后就找不到位置了。”
去报官的仆役还没回来,但最快也得是明日清晨。
魏琮转头看自己的侍从们,约莫还有二十人,都是家中部曲。
那日的夜袭,土匪唯一获得的战利品就只有谢春酌,以及一些珠宝,甚至于他们自己还死了五六个人在河里。
若不是他的部曲们不擅水性,恐怕那些土匪是寸步不能近他身,上这艘船的。
“找个时间。”魏琮将手里的茶盏放在桌子上,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阿金等人低头,“是。”
一切部署下去,船舱内只剩下魏琮和魏异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