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挡在门前的柳夔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如丝绸般,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垂落至小腿处,肤色冷白,如一柄银光闪动的剑。
以往柳夔穿着白衫,发丝银白,因颜色相近,存在感并不强烈,现在换成黑发,压祝些许锐利,冷色更显。
但无论是季听松,还是魏异,都只是粗略地看了对方一眼,目光边转而看向了站在柳夔身后,弯下腰捡起地上请帖的人身上。
大概是刚从床榻上起来,谢春酌与柳夔一般,乌发未束,至着内衫,衫宽且微微凌乱,露出的皮肤没有了二人不久前见过的暧昧痕迹,反而莹润雪白,看着便如上好的羊脂玉,叫人想要上手触碰。
他站在柳夔身后,格外清瘦,像是能随意被人抱进怀里,禁锢着,无力挣脱,任人采撷。
季听松下意识上前一步,想要柔声呼唤他穿衣,以免风寒,可他一动,就率先对上了柳夔冰冷的目光,不得不停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
既是痛恨谢春酌的无情,又恨绝了自己的无能。
魏异倒是巍然不动,只看着谢春酌,一言不发,等待结果。
柳夔见二人不动,才低下头,看向身侧人。
谢春酌对三人的目光视若无睹,他打开请帖,微微垂眸,视线落在上面,一目十行。
将请帖上的字一一看完后,他抬起头,看向来魏异。
“明天我会去侯府参加赏花宴。”
魏异得到这句话,便满足了。
人到侯府,他总有机会。
不过麻烦些罢了。
魏异瞥了面色不善的柳夔一眼,与谢春酌道了一句“那我等你”,就干脆转身离开了这里。
随着魏异下楼的声响结束,谢春酌看向另一个站在门口没有走的人。
“入了京,我们就分道扬镳了。”谢春酌面色淡淡。
虽早有预料,但真的到这一幕出现在面前时,季听松还是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
“你不需要我了,是吗?”
“是。”谢春酌毫不犹豫地应下,“我们两清了。”
他自觉已经还清了欠季听松的东西,无论季听松再如何
“两清……”季听松凄然一笑,“不,没有两清,是我欠你的。”
季听松深呼吸一口气,忍住满腔酸涩,勉强笑道:“你不欠我的。”
话罢,他再也无法在这里停留下去,脚步仓惶,逃似地离开了。
客栈走廊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谢春酌拿着请帖,慢吞吞地往回走,等会到床榻,就发现柳夔还站在门口没动,只是头扭过来盯着他。
于是谢春酌也微微歪着头,去打量他。
黑发黑眸的柳夔,少了几分非人感,看起来居然有点奇怪。
因为上京路上发生的事,柳夔深觉不能再由着谢春酌一个人在京里乱跑,决定化为人形待在谢春酌的身边,但因为白发白瞳太招眼,于是不得不变幻颜色,不引人注意得好。
二人四目相对,互相打量。
“你以后也会这样对我吗?”柳夔冷不丁问。
谢春酌笑:“你觉得呢?”
柳夔走到他面前,抬起他的下巴,“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第146章
赏花宴定在翌日辰时。
谢春酌虽然知道赏花的重点并不在意赏花,二在于他,所以在昨日,便叫柳夔给他准备好赴宴的衣衫,一早就乘坐马车前往荣国侯府。
马车到达荣国侯府门口时,谢春酌还未下车,就听见了阿金喜悦的叫声。
“谢公子!”
马车绸帘掀开,谢春酌探头看去,首先就瞧见了阿金那张许久未见的脸。
前天阿金送请帖时,二人也没有见面,如今一照面,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谢春酌记得,上次见面还是他在被土匪绑架掳掠上山之前,阿金曾经劝告他离魏琮远一点。
现在倒是没想到……成了魏琮手下讨好他,撮合他们的第一人。
谢春酌目带戏谑地扫了阿金一眼,微微颔首,算作应答。
而阿金在此时看见谢春酌,也同样有感慨。
久日未见,谢公子生得愈发美丽了,待会儿主子见了,可不得了。
“谢公子,世子在府里等候您许久了。”阿金上前一步,伸出手要他扶着下马车。
一边动作,一边继续道:“您和世子分开后,世子心中焦灼,不断派人寻找您的踪迹,生怕您遇到了危险,只是后面侯爷亲自来找世子,顺带剿匪,所以世子不得已就先回了京城。
前两日听见您入京,这才把那些放在外面找寻您的人手叫回来。”
阿金的话说得妥帖,暗戳戳地告诉谢春酌,魏琮的感情与为他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