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酌捏着对方的肩膀,还没开口骂,人就变成了一条胳膊粗细的白蛇,重量减轻,谢春酌不难受了,且蛇的身体冰凉,摸着玉一般,倒也还算舒服。
更何况在柳夔变成蛇的刹那,门口被敲响,只三下,门就开了。
外面的人片刻不肯停留,迈步进屋,如早已确定好方位般,一进门,那双绿汪汪的眼睛就直勾勾地看向了床榻的方向。
时隔一个多月,谢春酌再次和魏异见面。
似乎很多事情都没变过,魏异一如既往地沉默、直白。
“是那条蛇带你入京的吗?”
话语间,魏异扫了一眼压在谢春酌身上的白蛇,又略过对方微敞的衣衫内,重叠斑驳的暧昧吻痕。
痕迹在雪白的皮肤上尤其明显,叫人一眼便看出昨夜床榻之上,他们是如何极尽纠缠,才留下这般多的红痕。
魏异并不意外,甚至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恍然感。
他在赴京途中,持续提起的心慢悠悠地落下。
魏异不生气,反而庆幸。比起让谢春酌受伤,还是平安赴京更好些。
他上前一步,似是想说些什么,可下一秒,一阵风朝他扫去,话再次被迫咽回口中,人也退出了门外。
魏异踉跄着后退,站稳后,面前的房门“轰”的一声从两边合上,险些撞到他的鼻尖。
近处的脚步声便在这种时刻变得清晰。
魏异侧头,看见了一个长相俊秀温和的青年,站在他身侧两步远,面无表情地看向房门。
他的视线顺着青年站定的步伐看,心中猜想,这人必定已是在门口等候机会已久了。
否则怎么会恰好在他出来时,就出现在这里呢?
魏异的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看,几秒后,突然认出来他与对方在岸口坐船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好像是叫……季听松?
这个人之前把谢春酌认错成船主了。
只是为什么,现在站在这里不走呢?
电光火石间,魏异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上下打量了季听松几眼,直接发问:“你为什么站在这里?你与谢春酌的关系是什么?”
“……关系?”
季听松的视线从紧闭的房门移到魏异身上,嘴角扯了扯,“他和房间里的人是什么关系,我和他就是什么关系。”
魏异怔愣,随后表情古怪地看着他,将其中的一个字眼挑出:“人?”对方居然把那条蛇说成人?
季听松蹙眉:“不然呢?还能是鬼吗?”
季听松语气不耐,带着些许火气。
当然,这也怪不得他,任由是谁遇到心上人身边突然多出一个关系亲昵的男人,并且拒不和自己见面时,还能心平气和。
今日一早,季听松如往常一般去找谢春酌,想要带对方去吃早点,结果还未入房门,便看见一长相妖异俊美的男子从谢春酌房间走出,并且毫不遮掩脖颈上的抓痕。
季听松在看见对方的第一眼,脑子就嗡地一声,知道大事不妙了。
也确实如他所料,男子睨了他一眼,便把房间门关上,将他阻隔在外。
但更奇怪的是,季听松居然推不开这扇门,进不去里面。
想到这里,季听松不由扭头看向站在身侧两步远的绿眼睛少年,“你……是怎么进去的?”
话音一落,季听松发现对方的眼神更奇怪了。
“你以为它是人,那就是人吧。”魏异约莫猜出季听松在谢春酌身边的身份。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他多问了一句:“当初是你救了谢春酌下山吗?”
季听松不语,魏异便了然了。
他不欲和季听松再掰扯,从怀里拿出一张崭新的请帖,从门缝里面塞进去,也不管里面的人和蛇在不在乎,听不听得见,自顾自地说道:“侯府势大,魏琮性子执拗霸道,你不答应他去赏花宴,他必定会再使计让你和他见面,若是频繁以往,恐怕侯爷会注意到你。”
季听松不像是在说自己的父亲,而是在说一个莫不想干,甚至敌视的人:“引起他的注意,这对你不利。”
不仅不利,往严重了说,若是荣国侯给谢春酌使绊子,不需要等到会试,谢春酌就会丧失参考资格,彻底离开京城。
荣国侯怎么可能会允许有人影响到自己唯一的嫡子的出路呢?更别提那出路是如此地光明。
而魏琮,无论再怎么厉害,现在也仅仅只是一个世子而已。
就像是荣国侯把魏异带回家,荣国侯夫人除了甩脸色给荣国侯看,魏琮除了置之不理,亦或者冷漠相待,又能如何呢?魏异最终还是进了荣国侯府,成为众人口中的二少爷,小公子啊!
所以当初魏异对着谢春酌说的那些承诺,并不是虚假的。
这番话说完后,魏异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略略后退一步,像是在等待。
季听松发觉他的动作,目光如炬地看向房门。
“哐当”。
门就此打开,走出来的人却不是谢春酌,而是柳夔。
不用却又不是魏异见过的柳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