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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esp;&esp;“怎么没有？他那手铸刀之法确实不错！真是想不到，这老汉竟真的将手艺传给了胡人！”

&esp;&esp;“……我不是说这个。”

&esp;&esp;杜月恒将心中“无刀柄之刀”的推测与胡阿烈和盘托出。

&esp;&esp;胡阿烈惊疑道：“难道阿达就是凶手？！”

&esp;&esp;杜月恒摇头道：“虽然不能肯定，但长安城中这样使刀的人不多，即使不是他，或许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esp;&esp;他又欠身行了个礼：“阿烈兄，今日找刀之事已经万分麻烦你了。可是在下鸿胪寺公务实在繁忙，调查阿达一事又要再请你多加费心了。”

&esp;&esp;“杜二公子何必多礼。”胡阿烈赶忙扶起他来，“既我已答应帮忙，自然是要帮到底的。况且舒慈姑娘还未洗清冤屈，你若要计较，便当今日找刀一事是帮你——调查阿达一事，就当是我帮舒慈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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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天仁寺，讲经堂内。

&esp;&esp;阳光斜斜地透过窗格照进来，投出一朵莲花的影子，刚巧落在佛像的左眼上。

&esp;&esp;佛像通体度一层金箔，只有莲花下的左眼没有金漆，露出斑驳的铜胎。

&esp;&esp;一只眼慈悲，一只眼空荡，低垂眉目，正静静地看着慧空。

&esp;&esp;佛看着他，他也注视着佛。

&esp;&esp;慧空站得笔直，低着头。他的姿势还是如往常一样，一手拨弄着念珠，一手竖在胸前，口中轻轻念诵着一段往生咒。

&esp;&esp;这经文是为杜月昇念的。

&esp;&esp;他口中经文不停，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esp;&esp;约莫半年前，鸿胪寺和天仁寺就已经得知茀夜高僧来访的消息，那时，觉顺大师尚在人世。正是杜月昇与觉顺大师商议仪式事宜。觉顺大师又安排慧空主办此事。

&esp;&esp;觉顺大师认为此事既可使西域暂歇干戈，又可大振天仁寺地位，不免大加赞赏，鼎力配合鸿胪寺行事。

&esp;&esp;没想到，此事敲定不久，觉顺大师竟在佛诞节之日圆寂。

&esp;&esp;那之后，杜月昇曾来过几次，一是哀悼大师离世，二是仪式之事还需继续，三是他忽然问起觉顺大师是否留有物品给他。

&esp;&esp;慧空虽觉得奇怪，但天仁寺眼下事务繁杂，觉顺大师遗物还在整理之中，只能请杜月昇稍等。

&esp;&esp;正是前几日，他抽出空来，亲自清点觉顺大师遗物，这才在其中找到一封信。信封用封蜡封好，上书“杜月昇少卿亲启”。

&esp;&esp;他立刻叫人请杜月昇来天仁寺。

&esp;&esp;正巧当日圣人于花萼相辉楼设端午宴席，杜月昇忙碌多时，待到夜幕降临才到。

&esp;&esp;慧空记得很清楚，当日也是在这讲经堂内，杜月昇匆忙赶到，神色出奇地紧张。

&esp;&esp;接过那封信时，他一脸专注，故意别过身去，在烛光下看了半晌，又迅速地收起来。

&esp;&esp;“慧空师傅，今日我见过你之事、觉顺大师给我留下信件之事，千万不可再与任何人提起。否则，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esp;&esp;杜月昇这么说道，脸色铁青，但眼神严肃坚决，仿佛慧空不答应，就当场杀了他一般。

&esp;&esp;慧空心头一震，张了张嘴，刚要开口询问。

&esp;&esp;杜月昇打断他道：“师傅还是不知道缘由的好。”

&esp;&esp;慧空只得点了点头。

&esp;&esp;他虽与杜月昇共事不长，但也能感到此人做事踏实，为官厚道，不似随意玩笑之人。

&esp;&esp;可是为何杜月昇会说这样古怪的话呢？觉顺师父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呢？

&esp;&esp;真的会引来杀身之祸吗？

&esp;&esp;慧空一时想不明白。

&esp;&esp;直到第二日，他听到杜月昇在天仁寺外惨死的消息。

&esp;&esp;惊愕之中，他却忽然想到——若杜月昇是因觉顺大师留下的信件而死，那凶手又是如何得知他看到信了呢？

&esp;&esp;想到这里，慧空呼吸急促，连念诵的经文又乱了起来。

&esp;&esp;凶手要么是跟踪杜月昇至天仁寺，要么就只能是……

&esp;&esp;“慧空师父！”

&esp;&esp;讲经堂进来一个小沙弥叫他，慧空惊得一抖。

&esp;&esp;“鸿胪寺又有文书来。”

&esp;&esp;慧空转过身来，额上一层薄汗，但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esp;&esp;他接过文书，说的是公务，仪式当日，茀夜使节和高僧将献佛祖十二岁等身镀金佛像。作为交换，天仁寺亦需准备回礼。

&esp;&esp;落款是杜月恒，正是杜月昇的亲弟弟。

&esp;&esp;心烦意乱，慧空皱了皱眉头，一抬眼撞上金身佛的那双异色的眼，好似在诘问他——

&esp;&esp;可怜兄弟同气连枝，你为何又要隐瞒真相？我辈修行之人竟如此贪生怕死？若不能查明真相，说不定连天仁寺都将牵扯其中，又如何完成觉顺师父重振寺院的宏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