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那张清秀脸蛋上闪跃。
此时的青年卸下了冷洌的杀气,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起来,有条不紊地将一块弯弯的铁器,放在生好的炭火上。
这个铁器有些眼熟。
慕婉想了想,好像在沈慎臂缚上见过。
果不其然。
沈慎见其盯着看,便开口解释道:“之前外出打仗,我们都是如此生火煮茶。”
他扬起嘴角,笑容苦涩。
莫说清水,就是馊食也不是没吃过,他小的时候被敌人掳走,关在笼子里,没吃一点东西,性命攸关之际恰逢下雪吞咽了一些雪,要不然他根本等不到父亲找到他便已经死了。
就是不知她这般娇生惯养的人儿,能不能喝的下去了。
将水煮沸後,他站在一旁,将水递给她。
慕婉双手撑着上身,半倚靠在山壁,她实在没有半点力气了。
想了想,便就着他的手,凑上前喝了几口。
旧茶苦涩,却是温热,好过喉中腥甜之气。
她展颜一笑。
不经意的孱弱一笑,满是干净与清澈。
即将日明。
沈慎一夜未眠,守在慕婉身边。
少女体温渐渐恢复正常,却仅仅片刻,又热了起来,比刚才更加灼热。
他不停的给她擦拭,却不见半点好转,且少女已经陷入昏迷。
情况已是危险至极。
沈慎明白,崖底危险,现在还未天明,不适合出去。等待救援是最好。
可是,他等得及,慕婉却是等不及了。
。
“兄长,好痛。”
慕婉意识逐渐昏沉,手臂无力垂下,整个人慢慢滑落下来。
直到身体大幅度起落了一下,她才重拾一分意识,隐约感觉被人横抱在怀,耳侧紧贴的胸膛内蓬勃有力的心跳声,令她莫名有些安心。
她隐约听到一道不安地低喃:
“你且忍忍,我很快就带你离开这里。”
声音犹在耳畔。
慕婉昏昏沉沉之际,想起幼时被兄长抱在怀里的情景,喃喃自语:
“兄长,……我小时候偷跑出去,受了伤,你就是这般抱着我,哼谣哄我……”
于是,慕婉迷迷糊糊之间,便听到低低沉沉地嗓音起起伏伏……
如梦呢喃,又似歌声萦绕。
渐渐地,她沉沉睡去。
。
黎明,天色朦胧。
烛光渐无,天光自窗外投射进来。
娇丽容颜之上,长睫洒下倒影,越显安静柔美。
少女仍未醒来,呼吸顺畅後反而睡得安稳了一些,只不过黛眉仍时不时的轻蹙一下,似乎睡梦并不算香甜。
慕婉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