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在身
他对旁人素来都是一分真心,九分虚假,可他对她却是用了七分真心,三分哄骗。
但转念,萧渊又愁了起来。
他深知这样的做法并不能长久,怎麽和小心翼翼如屡薄冰的她相处成坦诚的夫妻,对他来说成了一件难事。
不拿旁的来讲,便是这每日佳人在怀,□□在身,压制在心,甚为煎熬。
但以如今情形,他更怕吓坏了她。
黄天不负有心人,他已经等了这麽多年,完全不怕在等这麽多年,更何况她现在还在自己身边……慢慢来吧。
想着想着,萧渊又想到了天子殿躺着的那位,如今已是风前残烛,若非他命御医用药吊着,恐怕早已驾崩,可眼下他因当时所行太急,很多官员还未完全掌控,还需要一些时日。
见她睡的香甜,不忍打扰,萧渊便垂头在其额上落了一吻,独自起了身,去了侧殿盥室。
内寝室的门一关,榻上那原本熟睡的人竟睁开了眼。
在他未落吻时,慕婉便已醒了,但她不想面对,所以一直闭着眼睛假装睡着。
凝白的手指抚触额心。
眸色如夜黯淡了下去。
她未尝看不出来他是在做戏……可当那矜傲的太子伏在她的肩膀落了泪……
她不该这般心软的……
但她别无他法,就如昨夜他在她耳边低喃不要她走,保证不会动她,只想抱抱她,她妥协了,心底却是念着,如此可保鎏佳宫的那三位平安。
虽无过多逾矩,但她却莫名恨自己这种想法和行为。
一连多日,她都与他保持着这种微妙的行为。
他早出晚归,偶尔陪她用膳,但每晚都要搂着她入睡,偶尔还会半夜起来去盥室沐浴。
慕婉则是每夜难眠,熬到撑不住才睡去。
二人也会交谈几句,大部分时间都是他讲她听,偶尔也会逗她开心,讲一些小故事,送一些小玩意儿。
她虽不喜欢,心中仍是戒备疏离,慢慢的,也没那麽抗拒了。
·
这日,慕婉醒来时,萧渊却仍在身侧。
她躲开他炙热的目光,向着寝殿外唤了秋菊。秋菊与宫婢鱼贯而入,伺候其与太子殿下。
她于太子後入盥室,出来时宫婢已为他穿好衣服,正在系腰带,他的目光却始终凝在她的脸上。
“今日无事,孤留下来陪你。”
用过膳,萧渊牵着她的手去了院中,看着满院绿茵,为她解释自己所种的桃树已出了芽,不日便可开花结果。
这时,院中小太监引了一人前来。
来人着红色官袍,似是朝中武将,面色凝重,屈身行礼,似有话说,但见到慕婉时却又止了口。
“何事?”萧渊眸光流转,缓声道:“太子妃不是旁人,有事直禀即可。”
说着还将慕婉拉了更近几分。
自古女子不得干政,此举更是僭越。
慕婉心中有数,当下垂了头:“妾先退下。”
抽了抽手,却未抽动。
“无妨。这东宫之主是孤,而你是孤的妻子,自然也是这东宫的主人。”
萧渊握着她的手,眸光切切,让人看的心里发热。随後,馀光扫了一眼来人。
大臣不敢违背,却于暗中皱了眉,双手将信上举:“回太子爷,是胥凉李将军来的信,信中言:禺强……反了。”
禺强竟然反了?
那公主……
慕婉眸中带了急切,大臣犹在,却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