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非我
这是目前登场的所有灵媒之中,最接近二号嘉宾本人真实经历的回答。
然而,在场的嘉宾也好,在节目播出时观看的观衆也好,都无法彻底地将心神放在朱夏的回答上。
比起她说的话,更引起人们关注的,其实是她的面色。
与二号嘉宾相比,或许三号嘉宾体内的弹药碎片对朱夏而言,属于更轻易被判断出来的“异物”,在面对三号嘉说出自己的看法的时候,她的脸色并没有进一步恶化,维持着惨淡的灰白色。
但当朱夏走到五号嘉宾的面前站定,在镜头的记录下,人们仿佛可以看到她皮肤色调中所剩无几的血色,进一步消失。
在开口说出五号嘉宾的“非我感”的来源之前,朱夏就仓促地向後连退了几步。
她的动作很急,而急速移动下,她退步的动作甚至不太平稳,身体明显地摇晃了两下。
直到与五号嘉宾拉开了快有两米远的距离,她才无视着五号嘉宾变得难看的表情开口解释道:
“我觉得我现在不太适合靠你太近。”
“我并不是嫌弃你,而是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影响到你。”
这麽说着,朱夏扭过头看向跟在她身旁的主持人和摄影师:
“你们最好也不要离我太近了。”
“星漫也往後站点。”
这是朱夏第二次……不,是她第三次,在《通灵》的挑战过程之中,驱逐身旁的人。
第一次是在X先生的挑战中,让那时的翻译拉伊莎退後。
当时,她是说自己被杂乱的思想干扰。[1]
而第二次,就是翟星漫被朱夏录用後进行的第一次磨合,在R-22公路上进行的挑战拍摄。
当时,在翟星漫试图碰触倒地的朱夏时,朱夏以命令的语气说出“不要碰到我”。[2]
现在,是第三次。
当朱夏重新扭头看向五号嘉宾的时候,交替切换的镜头里,比起回头嘱咐主持人和翻译之前,她的脸色更晦暗了一点。
不……用“晦暗”来形容,其实并不太合适。
她的脸色失去了血色,是惨白的,但又不是黯淡的。
甚至,连用“灰白”来形容,都显得不太恰当。
这实在是难以被定义的颜色。
而她露在衣料之外的手背,此刻也是分外苍白。
朱夏擡眼看向了五号嘉宾,对他的情况给出了极其简单的结论:
“寄生虫。”
“在你的体内,有很多死掉的寄生虫。”
“这是一场非常漫长的战争,目前来说,胜利者是你。”
“但你的体内依然千疮百孔。”
“包括你的大脑。”
“为了驱虫,你甚至做过开颅手术。”
“它们在你的大脑灰质层表面爬行。”[3]
“到今天,你有时候还会有幻觉存在,你不知道那些‘虫’是否真地被尽数消灭了。”
“此刻,在我说话的同时,你浑身都在发痒,甚至想把自己的头骨掀开,抓一抓痒。”
朱夏说着让一衆听者集体毛骨悚然的这番话,同时迈步朝自己的右手边走去,保持着与嘉宾之间的距离,走向了六号嘉宾的方向。
对方下意识地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屁股,像是想把自己往更後方藏起来似的。
但这对于华裔灵媒而言,并不能造成任何困扰——在距离两米外她能作出判断,那距离两米一,她同样也能。
更何况,坐在节目组布置的高背椅上的嘉宾,再如何将身体向後靠,也移动不到10公分远。
在大多数观衆的眼中,六号嘉宾是这一期挑战里面,所有嘉宾之中问题最为“轻微”的一人。
即便是如此,或许和她体内植入物的特性有关,有近半的灵媒在她这里栽了跟头,哪怕强如板鸭国灵媒,加布里埃尔·加西亚,他同样是给出了南辕北辙的答案。
在这种情况下,眼看朱夏的状态如此古怪虚弱,弹幕上自然也出现了一些唱衰她的声音。
但是没有让在场的嘉宾和期待她的观衆失望,尽管朱夏看起来只是路过六号嘉宾直接朝七号嘉宾的方向走去,她依然留下了一句精准的判断:
“你的胸部……不自然。左胸是切掉了吗?右胸里面有奇怪的组织……感觉是整形失败的残留物。”
在七号嘉宾的面前再次站住脚步……此时的朱夏,哪怕在镜头之中,人们也能直观地在看到她的瞬间,意识到她的异样。
她的肤色不再是如白纸或雪一般苍白,而是如结核病人般,在两颊出现了酡红。
就仿佛是方才阿德里安娜的状态同样“附着”在了她的身上。
朱夏对此似乎一无所察,虽然脚步虚浮,也站不稳,但她的表情和语气都十分平静,和阿德里安娜的状态并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