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任长宇都吓到了,说明你哥真的很生气啊!”
七嘴八舌的劝告像雨点般砸来,江枝却只是慵懒地靠在沙发角落。
她竟然拿起话筒,唱着自己点的歌。
少女散落的发丝垂在瓷白的脸颊旁,在灯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每个人都在替她着急,可只要她们仔细听她在唱的歌,就知道为什麽江枝没躲。
“哥哥呀哥哥,爱与你一起,游戏旅行看戏。
天光到天黑,满布的惊喜,是最简单最美。
……
天光到天黑,仍乐此不疲。
朋友和伴侣,最好是你。”
门被推开的时候,晦暗不明的灯光把站在包间门口的温言蹊照得像厉鬼。
寝室里其馀的三个人僵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温言蹊的视线毫无阻碍地穿过混乱的人群,定格在角落里唯一出声。
她仰着泪湿的脸,看见他的时候突然张开双臂,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看见亲人:“哥哥,抱……”
温言蹊的太阳xue突突直跳,指节在门把手上攥得发白。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摔门而去时,他突然用肩膀狠狠撞了回去,整面墙都跟着震颤。
室友们以为这是他们兄妹独特的求和方式,以为只要江枝跟他软软的讲话,温言蹊就会消气。
祁宁都做好告诉任长宇让他别担心的准备了,却见他猛地抽下卫衣抽绳,利落地缠住她纤细的手腕,把她打横抱在怀里。
寝室里的三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在他们走後,三个人立刻扒在门上的透明玻璃前,看着走廊的穿堂风卷起两人的衣角。
祁宁的鼻尖抵在冰凉的玻璃上,说话时呵出的白雾模糊了视线:“我靠,我第一次见言蹊哥生气,好可怕。”
施蓝用袖口擦去雾气,目光仍追随着走廊尽头摇晃的身影:“是很可怕,但是言蹊哥力气好大啊,江枝那麽高,他一下就抱起来了。”
杜杜:“被抱起来的时候枝枝的脸和言蹊哥的脸一样高,她只要一睁眼,就能看见一米九的风景。”
祁宁拍了拍身边的俩人:“喂喂喂,做个人吧你俩,倒是关心下江枝的死活啊!她哥明显是没消气!”
出租车门被摔出闷响。
温言蹊把江枝扔进後座时,司机在後视镜里瞥见女孩手腕上勒出的红痕,不自觉多看了几眼。
空调出风口塑料片的震颤突然停了,车厢陷入死寂,只有江枝的抽泣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
她把自己蜷成更小的一团,滚烫的眼泪从脸颊淌到衣服上,也都在温言蹊心脏最柔软处腐蚀出一道疤。
温言蹊皱着眉,他不知道她为什麽要哭。
不是她先骂他变态的吗?
不是她说的不喜欢他吗?
他已经把能做到的都做了,她还有什麽好哭的?
如果这样还要哭,那他想她想到夜夜盯着天花板到天明的那些时光,算什麽?
那些他靠酒精都压不下去的丶腐烂在胃里的思念,算什麽?
在看到她和其他男生在一起时忍到掐到渗血迄今无法愈合的掌心,算什麽?
江枝,你别说算我活该。
江枝哽咽着叫他:“哥。”
温言蹊偏头,冷冷地看着她,任凭那些沸腾的情绪,快要把他折磨到疯掉。
出租车司机明白了,原来是兄妹。
那好吧,是他不了解现在的兄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