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挤洗发水,却在液体和掌心相触时愣住,清浅香味从凉滑液体钻出,肆无忌惮卷上他的手腕,一路蹿进鼻尖。
才升起的暖意又冷下来。
水雾氤氲中,路星辰将洗发水和沐浴露都拿起来,果不其然,上面的品牌名字很熟悉,和家里是一样的,准确一点来说,和小姐用的是一样的。
不仅这两样,旁边的其他各种洗护用品,标注的都是这个牌子,哪怕洗手台上面的洗手液。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出难看的笑,路星辰又回到淋浴下,任凭温热的水汽将他从头到下的冲刷。
他怎么会这么做出这么搞笑的举动?
小姐用的是好东西,而三生花老板比小姐地位还要高,钱财还要盛,她用的肯定也是好的,她们都不差钱,自然会选到一起去。
他为什么会可笑到,以为这里的洗护产品味道一定和家里的不一样?
……
从主卧里出来,已经是八点五十,路星辰吹干了头发,身上还是同样的味道。
他坐在胡林森面前,穿着一套宽松的家居服,浴室柜子不少,里面有更方便的白色浴袍,但路星辰没穿,选了这套花灰色的同色系长袖长裤家居服。
不知道具体原因,或许只是想让自己显得更有尊严,就像他刻意拖延到现在才从浴室里出来一样。
胡林森面上已然有些许急色。
重新接了杯温水,他问,“路先生,老板就要过来了,您看您是在客厅服用客厅等,还是回主卧服用主卧等。”
路星辰选了卧室。
黑红两片药混着温水吞进嘴里,划过喉咙,药效起效的时间比路星辰预计中快,几乎两分钟不到,他眼前就已然黑暗一片,什么也没有。
陌生的、粗矿的男音在身旁响起,“路先生,我先回客厅守着,您的副脑就给您放客厅茶几上,等老板来了我就走。”
“您不要紧张,我们老板是很好的人。”
路星辰想回以微笑,但他根本笑不出来,只喉咙艰涩开口,“好的,谢谢你胡助理。”
对方没有再回应,房门处传来极轻的一声砰响,胡助理离开,他被独自留在主卧。
静静坐在床边,攥紧腿侧柔软的被褥,路星辰听见自己砰砰加速的心跳,在完全黑暗的环境里,视觉无法依赖,其他感官就会被无限度加强。
偏偏这是顶楼,房间隔音也很好,外界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平日里内收的恐惧逐渐往外蔓延,从心脏到指尖,从小腹到脚踝,最后在大脑里织成细密的网,缠绕住神经不放。
手心忽然粘腻,似乎出了些汗,路星辰往下吞咽,咬唇按捺下心头越来越盛的紧张。
在这股灼人到头皮发麻的紧张里,他脑海中突兀出现一张脸。小姐。他突然好想念他的小姐……
时间在绝对的寂静中游走着。
路星辰看不见,副脑被取走了,他也根本摸不着,用不了,对时间流逝的判断力也随之下降。
或许是几分钟过去,又或许是十几分钟,二十几分钟,房门终于再度被人打开。
咔哒一声,好像命运敲出的警钟。
路星辰被惊得本能地站起身,他看不见,但本能地面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指尖在腿侧蜷缩,收紧,再小声开口,“祁奥小姐。”
她并未开口回应他。
回应他的只有她的t脚步声,沉稳而缓慢,一步,再一步,每一步都踏实有力,最后在他的面前定住。
……她是在观察他吗?
在纯粹的黑暗中,路星辰能感觉到自己呼吸变得急促,但还是尽力放松身体,低头,垂下眼帘任凭审判。
一根手指忽然落在他的额头眉心处,轻抚,触感温热,漫出浅淡但仍旧霸道的香水味,有些呛鼻。
路星辰忍住了偏头躲开的冲动,任由对方柔软的指腹捻开他紧蹙的眉头。
但是没用。
他的眉头因紧张而皱起,不为温柔指腹的动作舒缓半分。
对方也意识到了,指尖很快离开。
不等路星辰松口气,眼前人的手又放在了另一处地方去,后颈处触感陌生,随着主人情绪变化,不为陌生人敞开的微凸也跟着变化,哪怕仍旧贴着两层抑制贴,也敏感得不像样。
力道从无到有,一点点加重,路星辰腿一软,喉咙闷哼出一声喘,就这样又坐了下去。
那只手没追过来,路星辰抬头,睁着眼睛看,竖着耳朵听,可一看不见,二没有声音。
他猜不到那人的心意,也因为身体的本能反应而有些唾弃自己。
尽管如此,这并不妨碍他抬起双手,开始一颗颗解身前的纽扣,手指在无意识抖,路星辰控制不住,好半天才解开第一颗,摸到第二颗纽扣时,手腕被人攥住。
力道很大,很疼,作用似乎不只是控制,倒像是警告。
“祁奥小姐?”路星辰颤音开口。
还是安静。
乔雾把他的手腕按住,仔细观察着路星辰,他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手也在抖个不停,到底对她有多害怕?
她不过轻按了下他的腺体,感受了下两层抑制贴的厚度,路星辰居然就有这么大的反应,是因为看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