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地龙烧得正旺。
暖融融的热气裹着淡淡的松烟墨香,熏得人眼皮沉。
夏以沫支着下颌坐在紫檀木大书桌后。
面前堆积的奏折如小山般隆起。
朱笔在她指间转了个圈,最终落在一本奏折上。
“冀州知府……又是问安。”
她揉了揉胀的太阳穴,翻开奏折扫了两行,忍不住低骂出声。
“一个知府,天递一本折子来问安?
辖下流民安置完了?
冬小麦的防冻措施落实了?”
随手将这本丢到“无用”的堆里,又拿起下一本。
竟是户部尚书的。
开篇便是“臣叩问陛下圣安,近日天寒,陛下是否添了寒衣”。
后面洋洋洒洒半页都在说京中炭价,半句没点有用的东西。
夏以沫气得笑了,将奏折拍在桌上。
“这群老臣,真是吃饱了撑的。”
她暗暗打定主意,明日早朝必须下旨。
往后非军政要务、民生急事,不许乱递请安折。
否则罚他们去城郊粥棚当值半个月。
“这折子确实废话连篇。”
冷不丁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带着点慵懒的笑意。
惊得夏以沫手一抖,朱笔在奏折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红痕。
她转头就见祁煜站在她身后。
衣摆还沾着点窗外的雪沫,显然是刚翻窗进来的。
他那锦衣卫指挥使的功夫,全用在这种“不走寻常路”上了。
“祁煜!”
夏以沫无奈又好笑。
“你就不能走正门?
每次都跟鬼一样飘进来,迟早被你吓出心病。”
祁煜俯身将下巴搁在她颈窝。
精致如画的眉眼皱成一团,声音委屈巴巴:
“玉华宫太冷了,地龙烧得再好,也没你这儿热闹。
我要跟你住乾清宫。”
他的丝扫过她的耳廓,带着点雪后的凉意。
和御书房的暖气搅在一起,格外勾人。
夏以沫抬手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
“别闹,你的画具、画材堆了满满一屋子。
乾清宫的偏殿都未必放得下。
乖,我把这堆折子批完,就去玉华宫陪你用晚膳。”
“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