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芋利落地将西装取下,放入特制的收纳盒中,准备合上盖子时,忽然想到了什麽,动作微微一顿,飞快地从旁边撕下一张便签,用笔画了几个字,迅速折好,悄悄塞进西装内侧的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她面色如常地盖上盒子,交给了等候在外的助理。
“辛苦了,直接交给你们顾总就好。”
“应该的,太太再见。”
江初芋送走助理,继续忙自己的事。
下午,顾泽洺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看到办公桌上放着的盒子。
他揉了揉眉心,走过去打开。
自从上次,他没把持住,把人弄哭後,江初芋对他便有了芥蒂,并扬言一定会寻找时机给报复回来,还让他睡了一个星期的书房。
最後,是他主动认错,拿出百分百的“合作”诚意,把自己签给她当专属模特,才勉强将人哄好。
江初芋最近心血来潮,热衷于拿他当手办玩换装游戏,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奇迹洺洺”。
对于这个外号,顾泽洺倒是没什麽想法,妻子爱玩,他奉陪到底就是了。只是有时玩得太过,难免擦枪走火,她不仅不会帮他,还会故意冷落他几天,让他□□焚身,当真是心狠手辣。
想到这些事,顾泽洺的眉眼似乎拢着一层阴霾。
他伸手打开盒盖,那套专门为他定制的深灰色西装安静地躺在里面。他取出外套,手指习惯性地探入内侧口袋检查,果然摸到一张纸。
他拿出来,展开。
便签上是他熟悉的字迹,俊秀飘逸:洺洺,专访顺利呀,回来给你庆功!
极其简单的一句话,後面还跟了个手画的笑脸。
顾泽洺弯了弯唇,一整天烦闷的心情,都因这句话得到了疏解。
他将便签仔细抚平,放入了自己的抽屉里,那里面已经有一小叠类似的纸条。
*
傍晚,忙完一天,江初芋和几个员工一起到附近的中餐厅吃饭。
店里人声鼎沸,充满了烟火气。
她们刚点完菜,就听到隔壁桌的客人在看访谈节目。
一个沉稳略带清冷的男声正在说话。那声音太过独特,以至于她们几个都立刻竖起了耳朵。
“老板老板!你听!是不是顾总的声音?”卢娜激动地扯了扯江初芋的袖子。
江初芋侧耳听了听,点头:“嗯,是他。今天他有个人物专访。”
“哇!老板公真的上电视了?”露西也跟着兴奋起来。
江初芋被“老板公”这个称呼雷得外焦里嫩。
其他几个人也没管她,立刻放下筷子,掏出手机,七手八脚地找到了那个正在直播的专访频道,围在一起看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顾泽洺穿着那套她亲手设计的深灰色西装,坐在演播室里。
灯光下,他俊朗的眉眼更显深邃,气质清贵卓然。
主持人正笑着夸赞:“您一出来,底下的观衆都在哇噻。我很好奇,您的外形如此出衆,气质又好,是从小就这麽注重形象管理吗?”
顾泽洺淡然一笑,答得简洁:“也不是。”他顿了顿,视线似乎无意地扫过镜头,又移开,“主要是我家的设计师美商高,我很多公开场合的穿搭,都是由她把关的。”
主持人立刻捕捉到话里的信息,带着点调侃意味地问:“哦?我们可是听说,您的太太就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服装设计师。您说的这位设计师,莫非就是您太太本人?”
顾泽洺没有任何犹豫,坦然承认,语气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除了她,还能是谁?”
话落,观衆席传来压低的笑声和起哄声,伴随着隐约的议论:“果然真夫妻就是最好磕的!”
主持人也笑:“看来,您和太太的感情是真的很好。”
顾泽洺:“谢谢。”
简单的活跃气氛後,专访话题转向了较为严肃的商业领域。
主持人问:“我们都知道几年前秦氏经历了一次重大的内部整顿,您当时是下了怎样的决心,要将……用您的话说,就是将‘腐肉’彻底剜掉,让秦氏重获新生的呢?”
顾泽洺的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漠然,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因为欲望和洁癖。”
“人一旦有了真正想要的东西,就会变得一往无前。”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而我从小就有洁癖,完全无法容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沾染。”
“无论是秦氏,”他微微停顿,目光似乎透过镜头看向了更远的地方,“或者……是其他一些重要的东西。”
主持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深入:“当时您几乎是力排衆议,大义灭亲,面对来自各方的压力和质疑,那段时间,会不会感到非常的孤独和艰难?”
顾泽洺没有回避:“会。”
“那您是怎麽挺过那段最难熬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