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原县此番一个秀才也没有。”
回去的路上,陈松摇头叹着气说,“过了府试那些童生,名次都在崔俊荣之前。崔俊荣失了脸面,对他们打击报复。”
那在府试中摘的案桂冠的读书人,被崔俊荣狠狠灌了两坛子酒下去,到考试当天都没醒,直接错过了院试。
其余众人,要么突然腹痛,要么身上被虫子咬了,起了一身脓包;要么盘缠丢失,衣衫鞋袜全都被人恶意损坏,连门都没法出。
因为这一出出骚操作,导致最后进院试考场的固原县的读书人,只有个。
那个人不知道是得到了崔俊荣的授意,亦或畏惧考完出来被崔俊荣打击报复,就有意在院试时“放水”。
本身他们的水平就不高,又有意往差了答——他们当时许是想着,固原县总计录取四个人,他们有五分之四的可能会上榜,秀才的功名基本稳了,这谁还在乎排名高低?
可谁能想到,在放榜前一天,出了那样一桩丑闻,连带着他们这些接受了崔家的好处,帮着占坑的人,名声都臭了。
又因为他们做的文章不堪入目,知府大人大怒之下,直接取消固原县的秀才名额。
也就是说,固原县所有人都跟着白跑了一趟,固原县这次零秀才。
陈松摇头叹气固原县读书人的遭遇,可扭头又想起自家的好运,忍不住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他说笑就笑,说叹就叹,看的其余几人非常无语。
但他们也懒得去追问,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陈松此刻在幸灾乐祸,也在暗自欢喜。他们心中有数,何必费那嘴皮子多问两句。
回家的路上,陈松大手笔要去定一桌席面,好犒劳犒劳两个秀才公。
奈何他这决定有些晚了,凡上得了台面的酒楼,现在要么人满为患,要么订单接到手软。
他们的下面要送过去,最起码要在午时后。
陈婉清索性自己买了菜,鸡鸭鱼都买了,他们还非常好运的,碰上有人买牛肉。
据说是前几天栽倒在水沟里的牛,腿断了,起不来了,只能忍痛杀了。
陈婉清买了好大一块儿,一半准备今天上午做土豆炖牛肉,一半留着下午卤好,给几人下酒。
今天的午饭虽然吃的晚,但因为双喜临门,几人都特别的欢喜。就连等待的时间,都不觉得无聊。
吃过饭,陈松就准备走了,“县令大人闲着无聊,准备今天下午去监狱提审吴老财,我跟去看看。”
临走前,又特别叮嘱赵璟与陈德安,“知府大人明后两天会宴请所有秀才,你们两个好好准备。”
德安嘴快,问他爹,“准备什么?”
陈松瞪了儿子一眼,“准备点好听话,再考虑考虑怎么在知府大人跟前出头。”
陈松轻哼一声,将昨天面见盛知府时的情况说了说,“老子努力替你们两个崽子开路,你们两个要事不好好表现,对得起老子一番苦心么?”
德安与赵璟面面相觑,随即两人有志一同的看向陈婉清。
“阿姐,你没和爹说那件事么?”
“阿姐,你忘说了么?”
陈婉清没忘记,她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陈松看着三人打哑谜,眸中一片狐疑。“你们三个,瞒着老子什么事儿了。”
德安打哈哈,“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吧。”
陈松看向赵璟,“璟哥儿,你来说。”
“算了,还是我来说吧。”德安抢过话头,神采飞扬的将他们在茶馆遇到盛知府的事情说了。
说完后他睨着他爹,故作趾高气扬的说,“哪用得着你在知府大人面前推销我们俩,我们俩早就和知府大人勾搭上了好么?我和璟哥儿还替知府大人出谋划策,帮他想办法护住幼子、保住家产。知府大人但凡是个知恩图报的,就必定对我俩另眼相看。”
陈松隔空点着两个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一直瞒着我?”
又教训他们,“我们你们眼睛长到天上了,一个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知府大人为官几十载,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米都多。事关他唯一的子嗣,知府大人岂能没有计较?你们还……”
陈松想说“卖弄聪明的”,又觉得这话说的太严重了。
有一说一,德安的建议虽然不靠谱,但璟哥儿的提议可行性非常高。
他不能单纯的为打击他们,就否定他们的所有言论,这对孩子来说不公平。
但很松也担心他们言多必失,就格外提醒说,“以后说话前,必定要三思而后行。且人行于世,最忌交浅言深。你们如今都是有功名的人,以后打交道的人也都不是一般人,这一点更要慎记。”以防说错话得罪人,被人摁死了,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岂不冤枉?
赵璟和德安闻言,俱都恭敬的点头应是,以后断不敢在陌生人面前,卖弄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