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后的意思,是讓陳九暮來處理。
這裡面有兩重意思——一來是考驗陳九暮處理尋常事務的手段與能力;二來也是突顯陳九暮於此間的身份地位!
說到底,這位曾經的“姜大小姐”,對墨家……
到底還是懷著怨念的。
好在甘願在倉覺峰孤守十六年的老牛叔,從來都不是什麼爭權奪勢之輩,看待陳九暮又如同子侄一般,所以也並不在乎。
陳九暮稍微思忖,便明白了其中訣竅,也不推脫,大步走了過去。
老牛叔、龍仕仁與常山等人,也跟在了後面。
一眾人等,越過操場與院門,一路向下,最終來到了這處淺坡之前。
盤腿而坐,彷彿一塊大石那般的波剛,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當眾人抵達之時,他也剛好睜開了眼來。
與大步而來的陳九暮四目相對,他卻是趕忙起身,與陳九暮行禮,說道:“見過此間主人!”
如此言語,卻顯得十分恭敬,規規矩矩。
完全沒有之前“臨陣倒戈”,當著一名凡之面,強行退場的孤傲與決絕。
陳九暮打量著這個面板黝黑的漢子,微微一笑,說:“不必如此客氣,我們之前也算是見過了……”
隨後他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你我之前為敵,為何一招不,直接投降了?”
波剛回答:“不義之戰,哪敢一條路走到黑?”
陳九暮又問:“為何不跑?”
波剛抬頭,認真地問:“能跑得掉?”
聽到這話語,陳九暮忍不住笑了。
這人當真聰明。
聰明人,就用不著試探太多。
於是陳九暮問:“你又不跑,又不打——留在這裡,想必是有所求的,對吧?”
波剛點頭,雙手合十,說:“我留在這兒,只求三件事情。”
陳九暮說:“請講。”
波剛說:“三王子素問的遺體,還望歸還我等,讓我們扶屍南下,也好給國主一個交代。”
陳九暮不置可否,說:“還有呢?”
波剛繼續:“我這些兄弟,都是生死之交,情同手足——善多在其中兩人身上,種下血引子蠱……他現如今死於你方之手,一身修為和手段,想必也被繼承……”
陳九暮挑眉,說:“所以,你這是想讓我方幫忙拔蠱?”
波剛點頭,又提出第三個要求:“善多張狂,一路上造下許多殺孽,但我的這些兄弟,都受我約束,手上並沒有沾染鮮血——如有可能,還請您將他們放歸東籲……”
聽到這裡,陳九暮終於忍不住,冷笑道:“哦?還有嗎?”
波剛搖頭,說:“沒了!”
陳九暮卻冷冷說道:“爾等盲從北上,一路侵略,現如今就想什麼也不留下,拍拍屁股就走?”
……
陳九暮的圖窮匕見,讓波剛的眼皮陡然跳動。
能夠搶了善多的“心頭好”,並且在一名凡的劍鋒之下,選擇硬剛,甚至還打贏了……
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他早有預料,此刻也是苦笑一聲,丟擲了唯一能夠想到的籌碼:“作為謝罪,我的頭顱,先生可以取之,掛在山門之前,告誡後來的不敬之人……”
得,這是準備“以死謝罪”了。
陳九暮聽了,忍不住笑了,說:“將軍這是打算以退為進,將我一軍?”
波剛搖頭,說:“當日善多為了控制軍隊,在那村莊揮舞屠刀,禍及無辜,我除了約束手下之外,無力阻止,自當贖罪……”
他這般說著,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