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桃承認自己是沒沉住氣，故意和曲文文抬槓。可她就是看不過去嘛！明明可以好好說話，非得夾槍帶棒、陰陽怪氣的，不累的慌？
其實，楊桃這陣子傳單，每天面對的都是陌生人，自覺跟最初的傻呵呵相比，已經很有長進了。
換成以前，她哪裡看得出曲文文善解人意的嘴臉下，藏著明晃晃的算計？
只是跟班琪一比嘛……楊桃覺得，自己還至少得錘鍊幾年，才會像咱琪姐那般，如老僧入定、寵辱不驚！
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曲文文也看不出楊桃是真諷刺還是假天真。只能按照自己的節奏繼續旁敲側擊，試圖打探倆小孩的底細。
結果哈拉了一大堆，都快下班了，曲文文才現：倆小孩猴兒精！不是繞圈子就是裝傻，也沒問出什麼有用的資訊。
難道讓她主動去問嚴朗？那顯得自己多沒用？連兩個小孩的來路她都問不出來……
或者，去人事部問問？想到這裡，曲文文回前臺的腳步一頓，拐了個彎兒，直接上了樓。
……
曲文文走後，班琪和楊桃就把這一茬拋到一邊，恢復到了工作狀態。
這幾天，她們白天、晚上都泡在北路聯營周邊的小區裡，著實花了不少心思。
說到北路聯營，不得不說它背靠的皇山區，這裡是省級行政中樞，不禁擁有歷史文脈，還有兩所大學、一票科研機構。也就是說，居住在皇山區的人，普遍有著較高的社會地位和文化水平。
這也是北路聯營商圈展了幾十年，始終屹立不倒的原因。
儘管年輕人的時尚風潮已經勢不可擋，可老一輩人仍保持著艱苦樸素的優良作風。
也許隨便一個提著菜籃子的大媽，或者路邊棋攤兒旁笑呵呵的大叔，就有可能是哪個單位的領導，亦或是德高望重的教授、科研人員——及其親戚、家屬。
因此，班琪和楊桃不敢小瞧任何人。說不定哪一個就是二十年後某寫字樓裡擁有傳奇故事的保潔大媽——手握省城四套房產的那一種！
面對這樣的群體，班琪也不會開場就向人推銷房子，而是下棋、賞鳥、聊省城未來展……一邊不務正業，一邊就讓人知道她們是幹什麼的了。
楊桃呢？頂著一張討喜的學生臉。傳單時，一眼就被人看出是新手。
不過，當有錢有閒的“中老年組”得知兩人是高考結束之後，利用暑假來省城勤工儉學的，也不免稱讚倆孩子懂事。
是啊！誰家還沒個在上學的子侄親戚呢？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呀！
“哎，對了，誰誰誰家的小誰剛處了物件，要結婚的話不得準備房子嗎？我幫你打電話問問……”
“自從98年取消了福利分房，以後房子就是相親市場上的硬通貨！早買早消停，早買早省心……”
“雖然市裡生活還挺方便，但我家挨著馬路，樓下天天過車吵得鬧挺……明天我也去看看……”
“這個‘三五抱團兒享優惠’是什麼意思……呦！這一抱團兒就能省個兩三千？那敢情好呀……”
這個優惠自然不是兩年前開盤的價格，而是現在漲價後的價格，打完折比當初開盤價還要高個一兩百塊，但跟三期相比，卻是便宜不少。
讓楊桃沒想到的是，她和包小龍來北路時錯失的那位長阿姨竟然又被她遇見了，可能是性格強勢的小卷阿姨不在旁邊，長阿姨不僅拿了傳單，還給楊桃留了手機號碼。
對於有意向的客戶，她們都留了聯絡方式，今晚，她們就要逐一打電話給客戶敲定到訪售樓處的具體時間。
對於那些一時腦熱留了號碼，回去又反悔的客戶，打電話時就涉及到一些電銷話術，班琪都一條條向楊桃傳授。
楊桃從沒想過，打個電話竟然也有這麼多小心機，仔細一想，也是：“有幾個人，給我電話號就挺敷衍，像是想快點打我。”
“這很正常，就算是我們，被人纏煩了也有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
班琪喝了口水：“能爭取就儘量爭取，實在爭取不了，也不用糾纏。逢年過節個祝福簡訊刷刷存在感，等售樓處有了新活動、新優惠再打電話，說不定那時又有興趣了。”
感謝2ooo年之後，手機已經可以簡訊了！而且簡訊廣告也不像後來那麼氾濫，人們還是會點開看幾眼的。
晚上五點半下班，銷售部都去團建了。班琪和楊桃跟夜班保安打過招呼，就在前臺打電話。
對於每一個客戶的需求，她們都初步分析過，約訪應該怎麼說也演練了，所以，二十幾個電話，打起來還算順利，除了三個斷然拒絕、四個再考慮考慮、七個約定週末再打，其餘時間都安排在最近兩天。
為什麼這麼急呢？免得夜長夢多呀！
有些人臨時起意，時間拖得久了、再有其他事情打岔，就無限期擱置，那她們不是白忙一場？
而且集中約訪才能展現出售樓處“搶房火爆”嘛！
大宗商品也是“商品”，看大家都買，也有可能讓人衝動消費！
……
7月22日早晨，省城又迎來一個忙碌的週一。
都說“禮拜一、買賣稀”，越是忙碌的工作日，售樓處就越是清閒。
也許是昨晚團建玩的太嗨，銷售部除了班薇和兩小隻，都是一派宿醉的懶散。還有小芸，壓根兒就請假沒來！
曲經理組織大家簡單開完早會，也不知去哪躲懶……
就在所有人以為這又是一個淡出鳥的週一時，蟄伏了一個多星期的“倆小孩”突然爆了！
第一組就是給楊桃留電話的長阿姨，因為她的大學生兒子正在放暑假，就帶著兒子來看房。
緊接著，班琪那邊同步接待一起來的兩組客戶，據說是親戚跟著一起來的。
對於長阿姨，班琪給她分析過，看起來就是不差錢的，可以引導她看經典大戶型、好位置、好樓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