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楚朝顏(1 / 2)

阿瑟一直很冷靜,他一直扮演著合格的觀眾,儘管這間房間裡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弗拉基米爾其實並不算一個合格的紳士,畢竟沒有紳士會把客人綁得嚴嚴實實聽音樂。

從趙天行和姬寧一進房間,阿瑟就從沙上蠕動著扭了下來,goc絕不會立刻布救援任務,他們只會在冥冥之中感覺到他徹底沒救後才會漫不經心地佈一個紀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的任務,畢竟阿瑟對於他們而言,說得好聽一點是編外人員,但其實就是臨時工。

阿瑟第一時間就藏了起來,他無法斷定姬寧和趙天行是否友善,所以他想趁著弗拉基米爾分心時逃跑,永遠不要把希望寄託於他人身上。

他好不容易藉著沙的掩護用鞋底藏著的刀片快要割開繩子時,爆炸引起的震動讓他猝不及防地一頭撞在地上,雖然頭暈眼花但他手上的動作依舊不停。

當他終於解開手上的繩子時,一隻純黑的女式長靴出現在他的視線中,他吹吹遮住自己眼眸的凌亂金,慢慢抬頭,用力擠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

一名打扮得如同剛剛結束今天旅行的年輕亞裔女子游客正平靜地注視著他,一襲如瀑黑任其隨意地披在身後,儘管朱唇皓齒嫋娜婷婷,但當阿瑟看到她的眼眸時,一切綺念都煙消雲散。

太過平靜了,阿瑟不是第一次看見這種眼神,他曾因為一次任務需要進修禪宗理論,所以他曾在垂暮年老的得道高僧的眼中見過這種心無波瀾,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一天在如此年輕的女子眼中看見這種純粹的平靜,就像是一條魚注視著水。

阿瑟知道這並不意味著眼前的女子就無慾無求,相反他確信這種年紀根本做不到看破紅塵,只有一種可能,就是眼前女子的心中有著無與倫比的執念,她的一切都是為了完成這一執念,所以才顯得她對其他一切都不在乎。

“你好。”阿瑟的並不差,他剛準備套近乎,隨後就打消了這一念頭,因為眼前女子實在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

“不要亂動。”年輕女子隨手將一枚小小的紐扣拍在了阿瑟胸前的口袋裡,便朝著房間內掛著的一幅畫走去,輕快地將畫取下後,像是早就知道這裡有一個保險箱。

阿瑟冒出了冷汗,就連哪怕剛剛爆炸手裡也不曾停過的刀片都頓了下來,作為一名goc特派員識別炸彈是必修課,阿瑟輕而易舉地認出了自己口袋裡的紐扣炸彈型號,但這並沒有什麼用。

“我可以知道我死在哪位美麗的小姐手裡嗎?”阿瑟面色凝重,儘管面前之人不是和弗拉基米爾一夥的,但敵人的敵人可不一定都是朋友,也有可能是另一夥敵人,畢竟這個世界裡遊走在黑白之間的灰色才是大多數。

“真是失禮,差點忘了自我介紹,你可以叫我楚朝顏,安靜點的話,那東西你將來可以當做你遇見我的小紀念品。”輸入密碼後,楚朝顏在保險箱中不停地翻找著什麼,連看都沒看阿瑟一眼,他強行控制自己壓下恐懼,每次心跳的間隙都在那條該死的繩上劃一道。

阿瑟眨了眨眼睛,繼續用刀片割著繩子,看來這位朝顏小姐也是和他抱有同樣的目的,那座雕像就像是波塞冬割開手腕滴在大海里的血液,吸引著所有目光,獵手們接踵而至,如影隨形。

楚朝顏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表,若有所思地搖搖頭,隨後看向阿瑟,舉起蔥白如玉的食指放在嘴唇前,指了指阿瑟,他很上道地點了點頭,“我從沒見過你。”

若有若無的人聲讓楚朝顏瞥了一眼窗外,樓下弗拉基米爾已經組織起獵手黑屋成員,就算這裡被核彈炸了,那些消防員和警察也不可能進來,這裡有太多見不得光的事物。

“最好等我離開後你再離開,不然萬一嚇到我,我說不準就按錯了按鈕,阿瑟先生,你也不想看一場煙火吧?”

隨後她乾脆利落地翻出窗戶,當她消失在窗外的一瞬間,阿瑟割開繩子,立刻脫下上衣,稍微揉了揉被勒得生疼的雙手,後退幾步一個助跑跳出窗戶,絕佳的動態視力讓他從腰間取出手槍後還能遊刃有餘地瞄準下方宛如靈貓的倩影,手指搭在扳機上,但卻沒有扣動。

阿瑟嘆了口氣,“算啦,完不成任務就完不成吧,天天這麼玩命,臨到死的時候連一點能夠懷念的事物都沒有,是時候休息休息了。”

弗拉基米爾並沒有大脾氣,相反他語氣平和地和某位政界人士約好了共進晚餐,最終在莫斯科的晚間報道上相關專家給出了關於這起爆炸的猜測——暖氣管道老化。

在弗拉基米爾安頓好新的獵手黑屋基地後已經是深夜,莫斯科夜晚裡的寒冷對於普通人來說不像是由外界傳到身體,而更像是從自己體內的骨髓中散出來的,但這並不影響弗拉基米爾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漫步,他閉上眼睛,在確定無人跟蹤後悄然進入一條小巷。

當一個人在趕走小偷後,他必定會做的一件事是什麼?

當然是檢查真正的保險櫃。

克里姆林米洛斯酒店,標準單人間。

楚朝顏正擦拭著頭,無論年紀,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愛洗澡,熱氣氤氳中曼妙的身材被潔白的浴巾包裹,那具胴體上一閃而過的赤裸比窗外無邊無際的雪還要白皙,她坐在沙上不緊不慢地注視著電腦上的地圖,一直到地圖上的紅點停下移動,她才標記下座標。

而離她不到百米的精緻套房內,一場戲劇般的審訊正在進行。

姬寧坐在沙上把玩著匕,這把匕雖然是帶著放血槽的獵刃,但是確實實實在在的善良之刃,因為它的主人是秦墨,這是克里斯蒂娜教授送給她的見面禮,平日裡唯一的用處就是削蘋果,它唯一沁潤過的液體只有蘋果汁,好在絢麗的大馬士革鋼紋還給它留下了最後的體面——內斂的鋒利質感。

趙天行戴著墨鏡冷冷站在姬寧身後,墨鏡是阿芙拉暫借的,小姑娘本想親自上陣,奈何小可愛對著鏡子嘟了好久的嘴也顯現不出威懾力,最好只好由趙天行控制審訊的氛圍。

瞭解情況後的學長雖然表情依舊毫無變化,但是在他點頭後,所有人說話都下意識放低了聲音。

他無需多言,僅是站在那裡,周身氣場便籠罩著殺機。

凱瑟琳則戴著那副金絲眼鏡,冷淡中依舊透露著難以逾越的優雅,她不需要任何偽裝,或者說她平時的模樣就足夠審問犯人,西伯利亞的雪就算融化,也仍然寒冷。

能讓遺忘者之尋小組全體伺候的倒黴蛋自然是被綁在椅子上的列昂尼得·西多羅夫,他嘴上被橙色膠布封得嚴嚴實實,唯一的交流只剩下了眼神。

列昂尼得·西多羅夫是秦墨親手抓住的,據阿芙拉稱,她們本來開著車準備去接應姬寧和學長,但是中途好巧不巧地碰到了正在街上的列昂尼得·西多羅夫,秦墨敏銳地意識到這傢伙肯定有問題,她拉開車門,在這傢伙聽到剎車聲音的一瞬間就一腳踹在他的腿彎上,然後直接拿獵刀頂住他的脖子綁了起來,也就是說當姬寧他們上車時,這傢伙正在後備箱裡默默流淚。

姬寧問了三遍,阿芙拉確認了三遍,雖然秦墨看起來是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但整套流程的的確確是她一個人完成的,儘管心情有些微妙,但是他還是很好地在秦墨面前掩飾住了這種震撼感。

難道西爾維婭姐姐說秦墨比自己強得多這件事不是單純地為了打擊他而口嗨?

這算什麼,自己難道從那天晚上救出來的是個隱藏的病嬌?

他沒敢再繼續想起去,因為凱瑟琳已經示意開始審訊,他姑且當作無事生,大不了以後乖乖聽話。

姬寧撕開列昂尼得·西多羅夫嘴上的膠布,瞄了眼撕下來的膠布上面還粘著些金,嘖嘖,想想就疼,不過他依舊盡職扮演著自己的角色——一個優雅而暴戾的狂躁症審訊者,他拿起一個小鬧鐘定好五分鐘後的鬧鈴,冷冷開口:

“問什麼說什麼,鬧鐘響之前我們沒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你就收拾收拾準備和莫斯科河底的魚過夜吧。”

“啊!”

“哭?哭也算時間啊!”

“姓名?”

“列昂尼得·西多羅夫。”

“年齡。”

“24。”

“隸屬於什麼組織?”

“獵手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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