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北极乡,这雪地巫女一族,真的是处处透露着奇怪与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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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塔楼——
德塔莫莉坐在棺材的一边,垂眸盯着躺在棺中那张与她有着九成相似的面孔,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道雪鸮的鸣叫声划破天际,她低垂的眼睫颤了颤,随即回过神来,勾勾手指驱使她的长缠绕上德塔莫利的身体,把他从棺材中拉了起来。
她抬手抚上对方胸口那狰狞的口子,那是杀死他的致命伤口。
她端详了许久,而后伸出一指,抵在伤口处,一点点插了进去,搅动血肉的声音让人听了头皮麻。
她撕扯着伤口,直至伤口扩张到能够伸进去二指,她面无表情地用那素白修长的手指抠挖着里头的肉,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最后抠出了一粒不过指甲盖大小的冰晶,仔细瞧,便能现那是刺穿他胸口的冰箭尾羽的一部分,只是不知道本该消散融化的冰箭为何在这里还会残余有碎块。
她猩红的手指轻捻着那冰晶碎块,那一向冷静的眼眸中忽的浮现出好些纷杂的情绪来,有愧疚,有嫉妒,有憎恶,有同情,有不忍,有痛苦,就像是往沉淀数十载的那些记忆的湖水里丢进了一块石头,荡起层层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她捧着亲生胞弟的脸,与之额头相抵,“我不知道你醒来之后会不会恨我,但我不能看着你死。”
“你要陪着我一直痛苦下去才是啊……怎么能把我丢在这么难捱的世界里独自离去呢……我不允许啊……”
德塔莫莉闭上眼,嘴唇嚅动,念着听不懂的咒语,而垂在她身后的头分成好几缕飘荡起来,并散着淡淡的微光,先后伸向德塔莫利被破开的胸口。
头丝上的光点缓缓游入他心口,伴随着一缕缕头上光芒的黯淡,只见那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度缓缓愈合,他冰冷的躯体也在一点点回温。
而被汲取了光点的头,则如同枯草一般垂落,化为死物,不再有光泽,被德塔莫莉挥手直接切断了。
纷纷扬扬的碎飘散在密闭的空间内,不多时便在棺材底铺了薄薄一层,与德塔莫利自己那一头长交织在一处,某种意义上实现了相连。
待一切结束,德塔莫莉那一头秀丽的长已然变得参差不齐,就像是一只被拔光了毛的鸟雀,四处皆是她的落羽。
她将自己胞弟已然回温的身体放回到棺材之中,而后双手撑在地板上,呈匍匐状,缓缓低下头去,直至额头触地,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在膜拜其信仰的主。
她口中依旧喃喃念着古怪的语言,随着话音落下,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光束自地下深处涌出,回应了她的呼唤。
而她脑袋那七零八落杂乱的头再一次焕出生命力,以一种诡异的不同寻常的可怕度疯狂增长,并且不再受重力的束缚,而是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和意志般飘浮在空中,犹如一张蜘蛛网。
某种神秘的存在给予了她力量,让她得以弥补刚才复活德塔莫利所耗费的能量,但她面上依旧难掩疲惫,可见精气神难以借此恢复。
德塔莫莉疲倦地挨在棺材边上,垂着头静静等待着胞弟的复生。
此夜似乎格外的漫长,不待天光亮起,棺材中的人便轻颤着睫毛,缓缓撩开沉重的眼皮,时隔十几日的死亡的昏暗,再次捕获光明。
可当他看见趴坐在棺材边上那个日夜出现在他梦中难以忘却却也不愿再见的人时,他的心在一瞬的停滞后有力地鼓动着,那些被他封存的记忆与情感也如滔滔江水般翻涌而出。
他一度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可当他察觉到那他曾竭力撕扯掉的犹如蛛丝一般的联系再次缠上身体时,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是回到了北极乡,回到了那个他做梦都忘不掉,自己拼死都要离开的家乡。
亦或者说,囚牢。
他努力回想自己此前的回忆,而一抹红色几乎是立刻占据了他脑袋的全部,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赫莉娅……”
德塔莫莉听见他的声音,一下子从浅眠中抽离出来,直起身子看向拧着眉正思考他昏迷这段时间究竟生了什么的德塔莫利,开口道:
“欢迎回家,德塔莫利。”
可看她的表情,无悲无喜,既看不出亲人复生的喜悦,也看不出所谓的欢迎的热情,冷冷淡淡的,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德塔莫利撑着棺材板坐起身来,同样也是冷冷的脸,听见对方的话,他只是斜睨了她一眼,并冷笑一声。
家?这种地方称得上是家吗?
虽然赫莉娅对他的记忆做了几处修改,但问题不大,他稍微细想便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全都串联起来了。
无非是她不知为何没能立刻死去,借此机会反杀了他,但又因着寒毒的原因不得不找上雪地巫女一族,这才会拖着他的尸体回到了北极乡。
这可真是……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即便自己再怎么努力逃离,最终也会阴差阳错地回到最初的,回到命运给你规划好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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