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什麼?”
“現在已經不羨慕了。”寧晃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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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節目這事兒,一回生、二回熟。
寧晃抓著自己刺蝟似的頭髮,迷迷糊糊從樓上跑下來,跳進保姆車,卻發現助理坐在前排。
後排坐著的是陸忱。
奶白色的高領毛衣、長外套、牛仔褲,還背了個旅行包,漂亮的眼睛越發晴朗溫煦,忽閃忽閃得含著笑。
脫了西裝,就像是個男大學生。
“你怎麼在這兒?”寧晃一時語塞,他一早上沒見到陸忱,還以為出去辦事去了。
“週末放假,”陸忱懶洋洋地倚在保姆車的抱枕上,“閒著也是閒著,出來陪你。”
說著,拍了拍空座,笑著說:“坐,別客氣。”
寧晃嘀咕:“你這公司沒倒閉,真是奇蹟。”
陸忱說,人也不能讓資本異化的太徹底。
偶爾還是要有點除了錢之外的追求。
比如,小叔叔。
節目的錄影棚離市區有些遠,走走停停的,臨近晚秋,窗外微涼,車裡開了空調,便越發催人昏然欲睡。
寧晃迷迷糊糊有些犯困,跟陸忱捱得很近,嗅到了隱約一點的柑橘香。
似乎是從那件奶白色高領的毛衣上沁出來的。
這毛衣大約只有陸老闆會樂意穿,嬌貴不說、還容易弄髒,又只能送去幹洗。
但的確很適合陸忱,他面板白,人也修長,領口寬鬆,便有種毛茸茸的溫暖感,顯得頸項修長,格外的俊美溫煦。
寧晃嘀咕,說:“陸老闆,你噴了香水嗎?”
陸忱說:“是家用薰香。”
“到處都是一個香調?”
陸忱說:“會有一種歸屬感。”
比如小叔叔身上無聲無息沁染的氣息,就慢慢在與他同質。
寧晃想了想,說:“領地意識?
陸忱點了點頭:“對。”
寧晃打了個呵欠:“我在我家樓下看過,小狗撒尿才這樣呢。”
陸忱忍著笑說:“小叔叔,香是你選的。”
……
那麼問題來了。
這算誰是撒尿小狗?
叛逆期小叔叔給了他一肘子。
陸忱笑,那笑時胸腔的震顫,又染到了寧晃的耳旁,無端端覺得,這笑聲也柔和而清爽。
“因為你說適合我。”陸忱說。
寧晃這次倒說了實話,嘀咕了一聲,說:“是挺適合你的。”
領帶他可以選。
薰香也可以。
忍不住就往外延伸。
那他要是說很喜歡陸忱這件白毛衣,是不是也能經常穿給他看。又想,陸忱肌肉練得很好,被毛衣一蓋,卻整個人都軟絨絨的。
寧晃想著想著,就有些發昏。
陸忱笑著問:“要不要枕腿?”
寧晃說不要。
過了一會兒,還是迷迷糊糊犯困,陸忱輕輕把頭按到自己肩旁,
寧晃就順理成章地枕在陸忱肩上,陷進軟絨絨的白毛衣裡。
夢見他被大狗圈在了自己肚皮下,壓在腹部雪白的絨毛裡。
大狗嗷嗚嗷嗚地叫著,說睡吧,我會保護你。
車外有鳴笛聲,穿透了玻璃,變做了悶悶的鈍響,睡夢中的人皺起眉來。
陸忱一手輕輕橫過小叔叔肩膀,捂住了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