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睜開了血紅的眼睛，它要殺生了。
眼前的那個東西突然竄起，張開大口直衝向張百年，眨眼就到了他的身前，度比剛才跑到這裡時還要快上幾倍。
這點距離雖然近了一些，張百年卻是憑藉自身的修為並不怕，準備揮起拳頭打過去，對於這種沒有修為的東西來說，他認知自己就算一個眼神過去就能讓其炸裂，用拳頭只是想知道這種東西的肉體強度罷了。
可是當張百年想要提起力氣的時候，卻是現自己體內的氣血彷彿凝固了一般，絲毫提不起一丁點，他頓時就知道不妙了。
人沒有頭就會死，除非道盟的元神出竅能多活一段時間，但是武者絕對不能放棄肉身，而恰恰此時張百年感覺到一股危機，一股死亡的危機，那東西張開的大口越來越近，他似乎感覺到那東西是想把他頭一口咬下來。
張百年有些慌了，憑藉他的修為根本無法使用出來，這豈不是與凡人無異？也許對於那種東西來說，比凡人更有嚼勁一點。
眼見那東西已經竄到跟前，忽然砰的一聲在空中炸開，血肉、內臟、毛炸的四處都是，染了張百年一身，雖然他依舊無法調動氣血，但是總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慶幸。
“是你乾的？”
張百年死死盯著前面睜開成千上萬雙眼睛的小山，不敢看古千莫一眼，只能憑口問出一句。
古千莫身體位置已經與張百年齊平，淡然道：“這東西是妖族那邊領地中生活的妖獸，單個並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它們有一種天賦神通，可以令周圍的東西無法使用靈力，無論是人還是物，你現在是不是感覺有些身體不對勁？”
“不錯，氣血根本呼叫不起來，全身無力，但是我沒感覺到他們身上有太高修為。”
張百年說的誠實，他現在把古千莫當成戰友，並肩作戰不能有隱瞞，要實話實說才能正確地分析當前情勢，否則兩人可能都會死，張百年還不想死，所以他說了。
“原來武者的感覺是這樣嗎？這東西最多算二階妖獸，但是他們的天賦神通十分新奇，可以與同類組合累加使用，單隻妖獸的作用其實很小，甚至連同等階的妖獸都控制不了。”
張百年看著眼前無數的眼睛，額頭有些見汗，沉聲道：“把對手拉到凡人級別，自己身處二階，這不是不厲害，而是很恐怖。很不幸，我們似乎遇到不止一隻。”
古千莫反倒是依舊很冷靜，看著前面的情況繼續道：“是的，能壓制你的，至少也得一大群，所以不是很不巧，而是我們很‘倒黴’？”
“也許……你既然認得這東西，知道它的名字嗎？”
“名字？”
突然說到這裡，古千莫有些哭笑不得，十分汗顏道：“二十四號。”
張百年原本高度緊張的精神突然差點崩斷，但是依舊問道：“二十四號？這是什麼名字？”
“二十四號……清道夫二十四號，很不巧，這是學院中起的名字。”
古千莫說完，腦中似乎能模擬出這東西起名字的過程。
大書庫藏守桌案，上面一邊放著零食，一邊堆起一摞書卷，胡桃坐在椅子上，晃盪著兩隻雪白小腳，一手油膩一手翻著書卷，還時不時提筆寫下幾個字。
“唔……清道夫……到多少……號了……那就……二十四……號吧……”
如此的景象讓古千莫又懷念又哭笑不得，誰能想到大書庫的守藏，給分類起名也是她的工作呢？
張百年頓了頓，沉聲道：“你竟然有大書庫的資料，看來你的來頭真不小，只不過……術士不會起名嗎？”
“不是不會只是懶得想，二十四號的名字確實聽上去請隨意，但是清道夫這個名字可大有來頭，這名字的意思是食腐的傢伙，極少主動出去捕獵。”
張百年嘴角抽搐了一下，問道：“那你猜，現在你殺了它們的同伴，它們會不會過來吃我們？”
兩人說話的功夫不僅是為了放鬆精神，也是不約而同地漸漸後退，試圖默默地離開此地，可惜對前面小山如同坍塌了一般，山崩海嘯，在紅色的月色下如同潮水般湧來。
“跑！”
張百年大喝一聲，轉身就要逃竄，再強的修士在無法動用修為的情況下也是凡人，遇到這種情況逃是他唯一的選擇，奈何他被古千莫一下拉住了。
“別急，我有辦法殺一隻，也有辦法殺一群。你們肉體的修為動不了，但是天地的法則可是不會被它們壓制，殺它們，無需我們自己動手！”
古千莫把張百年拎起來，這次兩人的身份換了一下，縱身一躍跳到一棵樹的頂端，只見身下如潮水般的清道夫一掃而過，衝到剛才他們站的地方的時候，竟然彼此撕咬起來。
張百年沒見過如此詭異的一幕，原本好好的妖獸潮流竟然一下互相殘殺，詫異地問道：“它們這是瘋了，怎麼彼此啃食起來？”
只聽古千莫緩緩道來，說道：“清道夫這種生物本來就是食腐，什麼都吃，包括它們同類，畢竟只是二階妖獸，智慧不足，只要給他們足夠的挑撥，或者一些幻象，讓他們自相殘殺也並非不可能。”
“幻象？似乎我記得，學院中有這麼一種陣法……”
古千莫原本專注看著下方入陣的清道夫的目光突然轉到張百年身上，沉聲道：“看來你知道學院的事也不少。”
張百年呵呵一笑，拍了拍古千莫的肩膀，說道：“秘宗九部，這個組織遠比你知道的多得多，我還知道，你是受了公主殿下的授意過來的……剛才你還說了大書庫的事，如今又能挑起幻象，或者換句話說，這是幻化陣，也許我知道你是誰了。”
古千莫暗叫有些糟糕，沒想到這人從蛛絲馬跡可以猜到自己的身份，主要還是沒意識到他能得到昭陽那樣的情報，想想當時自己去後宮的時候已經足夠小心，難道還是被人現了？
不過他也並不懼怕張百年，不知道為何，總有一種感覺，自己絕對不會輸給這個傢伙。
古千莫沉聲道：“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別說出來。”
張百年微微一笑，然後迅板起臉嚴肅起來，說道：“難怪上面對你有信任，放心，秘宗九部跟外面的修士不同，我們有自己的理念。不過……你有沒有覺得，只是這一會兒，血腥味濃重了很多，而且並不是這些清道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