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天精一物,最是有用(1 / 8)

朱興盛收回目光,轉而迎向俞海通,猶豫片晌,言道:

“說來話長,早年間,我自某地一風雅大家手裡得了幾尚未問世的詩詞,眼下揣摩一番定題,許是有能用上的,許是並不妥帖……俞兄可願前往一試,倘若僥倖押中給定題目,也好遂了俞兄心願,倘若並未押中,俞兄大抵得遭上一番嘲弄了……”

“這……”俞海通一怔,當即問去,“朱公子莫非無意前往?”

隨後恍然似的神情,爽朗而笑,道:“我道是怎的尋上一介莽漢,緣是朱公子有所圖謀,也罷也罷,根由不必說出,全當一買賣營生。朱公子且將那幾詩詞道與我聽罷,若此番仗著詩詞登上那旱船,回頭當有厚報,但若遭了人耍笑,可得賠與我二十文銅錢才是。”

“好。”朱興盛笑了笑。其實他自覺俞海通不似以往所遇之人。其言行之間,可見崢嶸,亦見仁愛,非常人所能及也,此番自然心生幾分結交之意。

但更多得則是想驗實一些事情。

本來巢湖一行並無頭緒,多少隻是抱著來瞧瞧詩會的地形如何,何處便於佈局之類的心態。以至於不久前他仍在想著,倘使他是左君弼,該如何在明日詩會上藉著幾人性命謀害華雲龍。

直到那年長艄公言及姥山南麓屯有水寨,其間更有船艦云云。

當下點醒了他——巢湖水師!

這支水師載於史冊,非比尋常,將在日後成為朱元璋渡江鏖戰的主力!亦為大明一統江南作出了難以磨滅的功績。

而當下統率巢湖水師的,則是後來同為明朝開國功臣,亦是爵至國公的哥兒倆——廖永安與廖永忠。

他二人起先以捕魚、販運為生,後於姥山島南麓安營紮寨,聚兵抵禦汝、穎兩河乃至南淝河一帶的水賊,保衛鄉里。

當然就眼下而言,尤為關鍵的一點則是後世書籍裡的隻言片語,廖氏兄弟與左君弼有嫌。

倘使明日詩會,汝、穎兩河的水賊渡南淝河,長驅直入巢湖。是否從某些方面來講,意味著那水上寇賊許是左君弼調唆而來,亦或是本就與其背後勢力所有勾結。

畢竟廬州路水軍薄弱,但臥榻之處,豈容他人鼾睡。

若那汝、穎兩河的水賊受了招安,以覆滅巢湖水師作為投名狀,倒也不無可能。而那廖氏兄弟自是不會坐以待斃,那時混亂之下,當然可以趁機剷除一些人……

不過這般多是不懷好意的揣測。

但他性子本就如此,既是思慮會有的險境,便要以偏激去考量,之後透過屢番印證,抽絲剝繭,逐步刪減有悖的,留下更為合理的,從而得出符合當下的,以此好去進一步琢磨應對之策。

……

俞海通背誦著幾詩詞,這時儼然記下的目光,對朱興盛頷示意一番,跟著步入紆折回廊,趕到棧橋盡頭,似是遭人攔截呵斥。過得一陣,旱船上隱約響起一片訝然的聲音。

朱興盛凝視著那邊,其實若他去登那旱船,自是不必如此費神。

奈何他一身舟車勞頓的倦意,又是江北口音,任誰都瞧得出並非廬州路境內人氏,倘若在那旱船其間,背地裡有人與左君弼的心思如出一轍,後果便相當難測了。

“公子淨會滿嘴誑人……”姜麗支耳聽了半晌,這時自他身旁跳上前,雙手掩於身後,眨著眼笑他,“奴家才不信是公子早年自他人手裡得了幾詩詞,那當中有一兩的意境,瞧著分明是藉了巢湖氣象言世事變遷,定是方才作下的。”

朱興盛不置可否地笑笑,一連問道:“方才怎的與張翼去了草市,可是有所現?眼下他人在何處,怎未跟過來?”

聞言,姜麗想起什麼似的,不禁面目燙。隨後微微垂,目光咬著自個腳尖,不敢去瞧朱興盛。過得片晌,右手自身後伸出,默不作聲地遞去一木罐。

朱興盛見她嬌顏似有熱氣滾了兩轉,燻得雙頰飛霞也似。正當疑惑她怎的這般模樣,卻見其素手之間,捧出一盛有晶瑩狀吃食的木罐。

“這是?”朱興盛瞧見那木罐上糊了至正中統元寶交鈔,不過鈔面文字已被“天精荔枝膏”的墨跡浸染。

“張翼……言其嬸嬸曾與人請教,得知……天精一物,滋陽壯神,補精氣諸不足,若腎……腎脈有所不逮,最是管用……”姜麗一番言辭語無倫次,幾如夢囈,眼波漾著,目光害臊難言。

她支吾片晌,似是緩過來一口氣,這時不等朱興盛回應,緊著聲道:“張翼怕挨責罰,先行去尋住處了,公子莫要說話,奴家也怕捱上責罵,奴家眼下不記得方才說了什麼,公子還是忘卻的好。”

隨後趕忙將木罐丟在朱興盛手裡,猶自低眉垂眼,飛也似的逃開了。

姜麗避著朱興盛的視線,趕到得某段湖畔,這才回身望去,倆人之間雖是有些距離,好在尚能瞧得見朱興盛的身影。姜麗便也緩下腳步,不再前行。

她靜靜地駐足岸邊,盯著湖面的倒影,恍然覺蟬鬢凌亂不少,這時索性摘了荊釵,如瀑長頓時解下,隨風輕舞之間,面頰的滾熱漸漸消退些許。

不過她心頭依舊一片混沌,似有大水一股腦陡然翻湧呼嘯,讓那兒跳騰得厲害。

眼下她倒是再無意捉弄取鬧於他,只想著行事定要知止而持重,畢竟日後額赤格總歸是會遣人尋到自個,若她本身成長到一定地步,也好叫額赤格青眼相加,說不得便奏請上位,將那許婚一事作廢。

可念著如此如此,方才緣何驚慌失措?她分明還有幾點關於詩會的疑慮要叫朱重二解惑……

難不成是因為那張翼對自個說了“咱瞧著寨主與姜妹子當為檀郎謝女,天成的佳偶,可惜咱寨主腎脈有疾……”之類的話麼?

亦或是,自個當真應下張翼的慫恿,買了那什麼天精玩意兒,甚至親手送與朱重二,這番行徑,摸不是意味著……自個心裡頭對那檀郎謝女的說辭深以為然?

她不願想明白,亦不敢想明白。

那邊,朱興盛望著姜麗漸遠的身姿,愣怔片晌,轉而瞧向手頭的木罐,目光一時難言。

悵然良久,朱興盛視線落向旱船,這時正看到場中間一青袍老者品評著什麼,俞海通垂手站在那老者身後。過得片刻,兩側看棚有不少上賓權貴下場,圍攏上前,隱約的喧鬧聲隨之自那邊響起。

俞海通便在偶爾的間隙裡,縱目回顧,見到那位朱公子似是笑著朝他揚了揚手,隨後迤迤然走遠,只留下一道儒雅背影。

……

奈何他一身舟車勞頓的倦意,又是江北口音,任誰都瞧得出並非廬州路境內人氏,倘若在那旱船其間,背地裡有人與左君弼的心思如出一轍,後果便相當難測了。

“公子淨會滿嘴誑人……”姜麗支耳聽了半晌,這時自他身旁跳上前,雙手掩於身後,眨著眼笑他,“奴家才不信是公子早年自他人手裡得了幾詩詞,那當中有一兩的意境,瞧著分明是藉了巢湖氣象言世事變遷,定是方才作下的。”

朱興盛不置可否地笑笑,一連問道:“方才怎的與張翼去了草市,可是有所現?眼下他人在何處,怎未跟過來?”

聞言,姜麗想起什麼似的,不禁面目燙。隨後微微垂,目光咬著自個腳尖,不敢去瞧朱興盛。過得片晌,右手自身後伸出,默不作聲地遞去一木罐。

朱興盛見她嬌顏似有熱氣滾了兩轉,燻得雙頰飛霞也似。正當疑惑她怎的這般模樣,卻見其素手之間,捧出一盛有晶瑩狀吃食的木罐。

“這是?”朱興盛瞧見那木罐上糊了至正中統元寶交鈔,不過鈔面文字已被“天精荔枝膏”的墨跡浸染。

“張翼……言其嬸嬸曾與人請教,得知……天精一物,滋陽壯神,補精氣諸不足,若腎……腎脈有所不逮,最是管用……”姜麗一番言辭語無倫次,幾如夢囈,眼波漾著,目光害臊難言。

她支吾片晌,似是緩過來一口氣,這時不等朱興盛回應,緊著聲道:“張翼怕挨責罰,先行去尋住處了,公子莫要說話,奴家也怕捱上責罵,奴家眼下不記得方才說了什麼,公子還是忘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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