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回 尋金之旅

一個下午的登岸休息,呂宋遇上的第一個土著聚落給漂泊數日的南洋營官兵們留下了美好回憶。當然,印象再好也不能放鬆警惕,陌生之地的夜晚危險叵測,是以,日落之後,一干官兵們還是告別了那群頗顯熱情的土著,回到了艦船之上。

旗艦望臺,夜風清涼,一干高層軍將靜坐無語,明晨艦隊就將離開此地,繼續沿海岸執行探查任務。下一批來此的船隊或許就是那些所謂的拓荒者了,很難說他們再次路過之時,這裡是否已然成為一片白地。在紀某人的不懈鼓吹下,他們倒也理解民族間生存競爭之殘酷,可涉及到具體有血有肉的人際交往,個人感情與仁善之念卻又難以輕鬆邁過。

遙看岸上那片古樸安寧的土著聚落,楊光打破沉默,不無躊躇道“要不,咱們在這裡設定基地吧?這裡大小也是個河口,環境也不錯...”

說著說著,楊光的聲音愈加微弱。鑑於華興府的人力物力,南洋軍目前在每座大島僅能設定一處基地,自需考慮其長遠的展壯大,而這片海岸多有山地丘林,拓展空間甚為有限,顯然不合適。當然,楊光並非不明,只因基地作為華興府與血旗軍在呂宋島的拓荒中心,其周邊限定地區自有南洋軍維持秩序,拓荒者的行動完全受限,他的小心思不言而喻。

“我等是血旗軍人,職責所在,先當對我華興府與華興百姓負責。基地設定關係我等對整個呂宋大島之掌控,不可感情用事。”嘆了口氣,夏田搖頭道,“日後非有必要,不得再讓尋常軍兵與土著們接觸過密,以免徒生事端,影響主公大計。”

望臺氣氛更加沉鬱,終是賈宣笑道“得,大計不能影響,一兩個部落我等還是可以營私嘛。不如這樣,我等設定基地抑或開建金礦,總需就近使用些當地土著,屆時將這個聚落遷移便是。在此之前,將我南洋軍軍旗插於他們村寨,想來那些拓荒者沒誰敢不給面子...”

次日一早,贈送給聚落些許物件,以及一面軍旗,夏田一行驅船離開,繼續探路與尋金之旅。他們沿著海岸線一路南下,行程兩百多里,沿途又現並訪問了四個聚落,卻未找到一粒金子。當然,因不願官兵與土著們深度接觸,他們也未再大規模登6。

重複而單調的旅程,在找到呂宋島的興奮勁過去之後,官兵們的情緒逐漸低落。第三天近午,當了望手報告現第五個似有上千人規模的聚落之際,普通官兵顯已失去激情,再沒人跑到船頭張望,只有夏田等涉及上岸探尋的官兵們依舊忙碌。至少,在夏田看來,紀某人既能在茫茫汪洋中指出呂宋島的位置,那麼,他所說的金礦就一定存在。

“告訴我,哪裡有這種金屬,我出百把菜刀!”一套重複再三的和平接觸程式之後,夏田又一次取出一塊金子,開出更高的懸賞條件,詢問起了此間名為麻拉基的那個酋長。

麻拉基在夏田展示小塊黃金的時候,眼光僅有一瞬間的閃動,旋即,他面顯迷茫神情,搖著頭告訴這些鐵皮人道“很遺憾,外鄉來的朋友,我從沒見過這種東西。”

麻拉基的表現非常自然,但是,他不知夏田是跟著紀某人見老了表演藝術的,而且,他忘了這裡除了他這個聰明的酋長,還有許多本聚落隨來的樸實青壯,他們有人眼睛亮,有人喉結抽動,有人面露欣喜,而在聽到麻拉基的回答之後,這才壓下情緒,更有不少人把頭轉過一邊,頗顯此地無銀三百兩。

對黃金有反應就好!土著群體的反應暴露了麻拉基的謊言,夏田心中既激動又好笑。仔細觀察一眾土著的眼神,他們顯然也知黃金是好東西,但他們對自家裝備的鐵器,明顯比對自己手中那塊黃金更痴迷。淡定一笑,夏田誘惑道“帶我等找到黃金,你等可以得到鐵器。除了菜刀,鐵鍋、水罐等等,還有其他好東西。”

為加強說服力,夏田讓軍卒展示了小艇所攜的各類生活用具,零零落落擺在海灘,更有通譯一旁隨時介紹。土人青壯們的渴望更加明顯,不少人眼睛都紅了,只有麻拉基這廝還沒有屈服,他目光雖已難掩貪婪,卻仍堅定的搖著頭。

順著麻拉基的目光,夏田看到的是自家軍卒的佩刀,他眉頭一挑,若有深意的看了眼麻拉基,繼而召過一名親兵吩咐兩句。不一會,那親兵帶人乘艇從艦上運來二十把鋼刀,外觀與軍卒所佩的鷹翅刀相同,但僅是輔兵所配的普通鋼刀。

當然,雄鷹兵工出產的普通鋼刀,雖不及應用包鋼技術的鷹翅刀,質量也是槓槓的。為展示威力,夏田令人從不遠處的椰樹取來一個椰子,拔出一把普通鋼刀,狠狠一刀將椰子劈做兩半,然後,在土人震驚的低呼中,他令人將二十把鋼刀丟到麻拉基面前。這一下,

土人戰士的眼睛徹底紅了,他們熱切的看著酋長,希望他那腦袋別再搖了。

感覺到背後的灼熱目光,更兼前方那名漢人將軍開始冷厲的臉色,本還盯向親兵明光鎧的麻拉基,突覺頸子僵硬起來。一瞬間,他停止了還欲搖擺的腦袋,點頭了。因為他深度懷疑,如果自己再搖頭,即便對面的外來者不動手,自家青壯都可能擰下自己這顆只會左右轉動的頭顱,然後推選一個會上下移動腦袋的新酋長...

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裡,一支罕見的隊伍正在艱難跋涉。它由兩百多全副武裝的漢人軍卒,還有麻拉基等十數土人嚮導。土人們興高采烈,漢人軍卒則外鬆內緊,對身邊蠻夷,乃至對周邊森林的一切保持著警惕。當然,為了黃金,吃再大苦,冒再大險,也值!

泥濘的地面,一不小心就被熱帶大螞蝗鑽進褲腿,飽飽的吸上一管人血;藤蔓灌木間,不時有蛇蟲迅遊移,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嘶嘶聲;叢林草葉間,一雙雙或藍或綠或黃的獸眼,冷然關注著這群打擾它們寧靜的外來生物。

“直娘賊,這裡看似陽光都被遮蔽了,可又潮又悶的,比在海灘曬太陽還要難受!”不知是誰傳來的抱怨,頓被夏田引為知己。他擦了把額頭汗水,掃了眼頗顯狼狽卻仍腳步堅定的一眾軍卒,面露滿意與淡然,心中則第n次誓,這趟回去,定要撤下自己與親兵們的明光鎧,悉數換成尋常水軍所配的藤甲,裝逼累人啊。

寇欞帶著一隊戰兵在隊打頭陣,用軍刀砍著雜草灌木,為後面的戰友清理通道。他們都塗有土人友情提供的驅蟲藥汁,還沾有硫磺粉末,尋常蛇蟲倒也不會主動招惹。

怎奈林間總有不尋常的蛇蟲,突然間,嘩的一聲響,一個長長的東西蠕動著從地面彈起,一把就纏到隊伍右前方一名軍卒身上,嚇得他哇哇大叫,可很快,他便寂然無聲,而他的那身藤甲,則如鍋貼一般與他的模糊血肉扭曲於一處。

眾人方才看清,這是條巨大的蟒蛇,足有恐怖的五六丈長,本該是臥於林間午休避暑,卻被那名倒黴軍卒一腳踢到,它也不明白生了什麼,本能的暴起攻擊來犯者。

巨蟒身形一甩一轉,旋即又纏住了另一名附近的親兵,僅僅幾秒鐘的時間,這名親兵業已面容扭曲,明光鎧甲保護下的身體被蛇纏的咯咯作響,眼睛恐怖的向外突出。

“快,一塊上,用刀砍!”寇欞一邊吼一邊衝向巨蟒,隊伍前面計程車兵被他一喝,也從驚懼中回過神來,紛紛拔出軍刀,朝著巨蟒的周身斬下。

“噗!噗!噗...”再堅韌的蛇皮,也無法抵擋鋒利的鷹翅刀,鮮血泉水般從巨蟒身體湧出。疼痛之下,它鬆開了它的獵物,那名親兵憑藉鋼板胸甲總算多撐片刻,撐得了脫身保命的大運,但此刻也已面色黑青,軟癱在地上,風箱般的喘息個不停。

“嘶嘶嘶...”巨蟒的生命力極其頑強,仍然尖叫著,扭動著,翻滾間壓倒大片灌木,不時還將身邊的軍卒掃飛撞翻。一片混亂間,寇欞大喝一聲,彙集全力劈出一刀,雪亮的鷹翅刀在林間斑駁的陽光下,幻起一溜耀目的刀光,直斬大蛇的七寸。

受創的巨蟒早就陷入了瘋狂,對近在咫尺的危險不閃不避,蛇尾在地上一彈,身子像旗杆般立起,張開大口,露出兩隻尖利的蛇牙,帶起一陣腥風,再度猛撲向一名軍卒。

鋼刀比蛇牙快了半分,鋼鐵與骨骼摩擦,出讓人牙酸的聲音,人腰粗細的蟒脖一分兩斷,蛇頭竟被寇欞這一刀硬生生斬下,無頭的蛇身,仍舊詭異莫名的扭曲、抽搐,而那個落往地面的蛇頭,更是臨死反撲,凌空咬住了一名軍卒的脖子,最後拉了個墊背。

這野生巨蟒生命力居然如此頑強!轉眼兩名同袍身亡,兩名重傷,六七名戰友輕傷,士兵們眼睛都紅了,呼喝著刀砍矛戳,將蛇頭蛇身虐得稀爛,再也不能逞兇了。

隊伍中央,麻拉基一手緊捏剛剛裝配上的鋼刀,目光則貪婪的盯著那些親兵才有配裝的明光鎧。真是神奇的東西啊,恐怕就是天神的武士,也沒有這麼好的兵甲裝備吧?鋒利的寶刀切開大蟒堅韌的蛇皮,並不比切開椰殼更費力;有那鋼鐵盔甲的保護,能在幾息內纏死水牛的巨蟒,居然沒有殺死那名士兵。他再一次認識到了這些裝備的威力...

用擔架抬上死傷者,隊伍繼續前行,軍卒們的情緒顯然低落許多,也變得緊張許多,熱帶叢林的兇殘委實令軍卒們生寒,就這還是因為他們有著熟悉地形的土著嚮導。不少軍卒甚至感激的在想,或許這才是府主讓拓荒冒險者而非血旗主力殺入這片蠻荒的重要原因吧。

好在,接下的行程並未再遇意外,時近酉時,隊伍總算抵達了目的地。不過,在土人之前的描述中,森林深處某地有很多黃金,而辛苦跋涉小半天的血旗軍卒們,見到的卻是個外觀破舊無比,到處長滿藤蘿的土神廟。

這、這是什麼破廟?金子就在這裡?夏田張口結舌。軍卒們同樣狐疑,不少人甚至已將兇狠的目光盯向了那些土人嚮導,直令正在想著美心思的麻拉基好大一個冷顫。

這個土神廟有兩丈多高,五六丈的長寬,外牆上雕著飛天神女,其斑駁殘破足見年頭之久,風格不似華夏文化,倒是類似天竺一帶胡教(佛教)的風格,也不知供的是何方神聖。很多牆壁都開裂了,石柱傾頹,夏田懷疑若不是那些樹藤把它緊緊纏繞,這個神廟早就坍塌了。

一眾漢人們好奇打量,麻拉基卻已進入角色,他與土人嚮導們神色十分恭謹,一個個跪下,磕著頭向神廟爬去。夏田一行人好奇的跟著他們,從神廟門口拾級而上,左顧右盼的踏進了這座破敗的建築。

黃金!天哪!這麼多黃金!剛進門,眼睛適應這裡的陰暗之後,血旗官兵們震驚的現,土神廟裡,四壁、地面、祭壇、神龕,處處都堆著黃燦燦金晃晃的物事!那些可愛的物事,晃得人眼花,晃得人說不出話。

狗頭金!好多、好多的狗頭金!大的像茄子,小的如板栗,四下胡亂堆放著,惟有正中神像下面那塊最大,圓溜溜的像個西瓜,估計重量都能過兩百斤!一時間,血旗軍卒們眼裡只有這些黃金了,並不寬敞的廟內,只聽見越來越響的心跳,越來越粗重的呼吸!

(注呂宋島西北部沿海的巴古羅省,後世著名產金地,據世界冶金史記載,那兒曾經出產過重達一百二十六千克的狗頭金。)

“哐啷!”不知是誰,第一個失手丟掉了手中的兵器。繼而,廟內哐啷、哐啷聲此起彼伏,不斷有人手中的兵器掉地。這一刻,什麼紀律,什麼榮譽,什麼大義,都他孃的九霄雲外去,只要有一個人帶頭,這群軍卒們就敢化身餓狼,毫不猶豫的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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