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回 騙局連連

《資治通鑑》有載“(建興元年)王浚以其父字處道,自謂應“當塗高”之讖,謀稱尊號。前勃海太守劉亮、北海太守王摶、司空扌彖高柔切諫,浚皆殺之。燕國霍原,志節清高,屢辭徵辟。浚以尊號事問之,原不答。浚誣原與群盜通,殺而梟其。於是士民駭怨,而浚矜豪日甚,不親政事,所任皆苛刻小人。”

“浚始者唯恃鮮卑、烏桓以為強,既而皆叛之。加以蝗旱連年,兵勢益弱。石勒欲襲之,未知虛實,將遣使覘之。勒以問張賓,賓曰‘浚名為晉臣,實欲廢晉自立,但患四海英雄莫之從耳;其欲得將軍,猶項羽之慾得韓信也...’”

“勒遣舍人王子春、董肇多齎珍寶,奉表於浚曰‘勒本小胡,遭世飢亂,流離屯厄,竄命冀州,竊相保聚以救性命。今晉祚淪夷,中原無主;殿下州鄉貴望,四海所宗,為帝王者,非公復誰!勒所以捐軀起兵,誅討暴亂者,正為殿下驅除爾。伏願殿下應天順人,早登皇祚。勒奉戴殿下如天地父母,殿下察勒微心,亦當視之如子也。’又遺棗嵩書,厚賂之。”

書歸歪傳,這一時空的石勒,與歷史同期境況相似,兵威欲盛,幾近攻無不克,但其所佔據者,乃中原腹心,為民生凋敝的四戰之地,草肚皮是也。故而,為了長遠之計,他與正史一樣,瞄上了幽州王浚的金角之地;而其所用策略,仍是正史中的詐降之計。

必須說,王浚此時剛被鮮卑段疾6眷與烏桓人叛離,甚至漢家士民也因他為政無方,以及自行稱王,更欲廢傀儡自行稱帝,越來越多的揹他而去。他正愁實力下滑,聞得石勒意欲附庸於他,甚為歡喜。當然,從一補嗣的庶子拼搏到今日地位,王浚雖然愈加老邁昏庸,倒也不至隨便就信了石勒。免不了的,他也要做一番試探。

於是,就在瀛東城的紀澤等人商議幽州之變的時候,經過數日的周詳思慮與內部磋商,王浚在其議事大殿,再度接見了石勒的使者王子春。甫一見面,王浚便黑下了臉,怒哼道“哼,石勒一時英傑,據有趙、魏,乃欲稱籓於孤,其可信乎?”

隨後,大殿側席,王浚的心腹愛將,都護孫緯霍然站起,同時寶劍出鞘,他劍尖直指王子春,一臉惡相,怒聲斥道“你這無恥小人,竟敢替那石勒前來巧言令色,妄圖矇蔽我家主公,意欲何為?還不道來,莫非以為,某家之劍不利乎?”

殿中氣氛瞬間降至冰點,那王子春卻沒管殺氣騰騰的孫緯,只管向王浚恭敬一揖,面帶委屈道“石將軍才力強盛,誠如聖旨。但以殿下中州貴望,威行夷、夏,自古胡人為輔佐名臣則有矣,未有為帝王者也。石將軍非惡帝王不為而讓於殿下,顧以帝王自有歷數,非智力之所取,雖強取之,必不為天人之所與故也。”(摘自《資治通鑑》)

王子春這個理由足夠強大,的確,在晉朝之前,漢家素來壓服四夷,縱然偶有胡人殺入中原劫掠,卻從無胡人能夠長期入主中原,聽起來,石勒的顧慮與抉擇頗有道理。由是,心中本就千肯萬肯的王浚,臉色也跟著放緩下來。

哼,果然是在唱雙簧想詐某家!王子春察言觀色,心中冷笑連連,背上的冷汗也不再出了,他繼續吹捧道“項羽雖強,終為漢有。石將軍之比殿下,猶**之與太陽,是以遠鑑前事,歸身殿下,此乃石將軍之明識所以遠過於人也,殿下又何怪乎!”

“哈哈,言之有理!石勒能夠審時度勢,明辨人心,果英傑也。孤雖與其素有驕兵,但亦甚喜其才,今日得其相投,實乃如虎添翼也!子春寵辱不驚,亦為俊才,且立有和議大功,當為列侯,厚賞!”王浚大悅,揮退猶自拔劍在手的孫緯,朗聲大笑道。只可惜,他卻是無法看到,正低頭謝恩的王子春,其眼底閃過的那份譏嘲。

然而,待得王子春被人領了下去,王浚卻是端正了神色,掃視殿中眾人,復又問道“諸卿以為,那王子春之言可信否?石勒桀驁不馴,三姓家奴,其投誠有詐乎?”

“主公德高望重,威加海內,開朝稱帝乃名至實歸!反觀那石勒雖然戰功赫赫,終歸一介匹夫胡蠻,為戰將尚可,若欲稱尊,天下何人甘心事之?”朱碩察言觀色,搶先捧哏道。有他帶頭,殿中的王昌等人忙也紛紛獻上諛辭鼓吹,直令場面一片熱烈。須知不會說話的貨,此前大都已被王浚給砍了。

“想那石勒,雖未必真心侍奉於孤,然時局所限,他身處四戰之地,若想休養生息,也只能四方交好,兩面而侍也屬正理。左右即便其人僅是表面臣服,也可大震我幽州聲威,各取所需爾。”被捧得舒爽,王浚卻仍保留了最後一點警惕,“不過,那王子春雖然說得頭頭是道,但這等大事,孤卻不能因一人之言而輕信之。諸卿可有辦法再行試探一二?”

一眾臣僚頓時沒了動靜,良久,尚書裴憲站將起來,卻是湊近王浚,附耳低聲諫道“主公之承製也,參佐皆內敘,唯司馬遊統外出,統或會生怨。況且,數月之前,統之弟遊綸,方於冀州降於石勒。有此兩點,遊統密與石勒通謀,便順理成章了,主公若是信任遊統,不若令其試詐石勒一番...”

十日之後,司州襄國,石勒接見了順利從幽州返回的王子春等一干使節。中軍大堂,他沉吟端坐,聽著王子春對薊城之行的描述。此時的石勒,鏖戰數年,殺人如麻,但相比昔年紀某人襲殺之際的兇悍暴戾,他反而沉穩了許多,看似古井無波,只是,雙眸偶爾開合間,卻能給人雄師般的凜冽威勢。

待得王子春說完與王浚的會見情況,石勒點頭道“子春此行功不可沒,想來王浚老兒對我等投奔已然十分動心了,哼,利慾薰心爾。某再問你,以你此行沿途觀之,幽州各地境況究竟如何,如今我等可否奪之?”

觀察幽州境況本就王子春此行另一主要目的,他旋即答道“幽州自去歲大水,人不粒食,浚積粟百萬,不能贍恤,刑政苛酷,賦役殷煩,賊憲賢良,誅斥諫士,下不堪命,流叛略盡。鮮卑、烏丸離2於外,棗嵩、田嶠貪暴於內,人情沮擾,甲士羸弊。而浚猶置立臺閣,佈列百官,自言漢高、魏武不足並也。又幽州謠怪特甚,聞者莫不為之寒心,浚意氣自若,曾無懼容,此亡期之至也。”(摘自《晉書》)

石勒聞言,頓時雙目湛湛,撫幾笑道“王彭祖真可擒也。既然其人期待我等投靠,哼,我等就順其心意,設此騙局。至多明春,只待其欲稱帝,必會遣使來召,我等便以投靠上禮為名進軍,攻其不備,甚或可以輕至薊城,屆時能夠白得多少便宜,且看他王彭祖究竟有多蠢吧,哈哈。”

這時,右長史刁膺提醒道“主公,此計雖妙,然幽州之畔,尚有劉琨殘部人馬,我等與王浚戰起,倘若遷延時日,甚或傷亡慘重,難保其人不會黃雀在後。縱是那有意仍投效主公的鮮卑、烏桓,屆時也難免蠢蠢欲動,甚或,還有那個蟄伏海外的華國,想也不會坐視我等滅掉王浚,卻是不可不防啊。”

“劉琨本與王浚有仇,知曉我等奔襲王浚,必不會阻攔,只需遣一使者便可暫且穩之。鮮卑烏桓皆在長城之外,集結兵馬也須時間,是以,此戰務必求快,某將輕兵疾進。”石勒眉頭皺起,緩緩言道,“至於那華國,委實最難對付,也最排擠我異族,不得不防。這樣,多派些探子前往沿海甚至華國,若其軍兵有所異動,報來。哼,天各一方,只要我等出手夠快,他們即便臨時聞訊,也不及反應...”

就在石勒派出的探子於十月底踏上大海的時候,東方數千裡之外,澶州思幗郡(四國島)的外海,來了一艘船,破斷的桅杆,破裂的船帆,破洞的船舷,還有船上一群渾身破破爛爛的血旗軍兵。他們面黃肌瘦,雙目通紅,一抵海岸,便可勁揮舞著幾面帶著鹽漬的小紅旗,口中更是泣聲怒吼“急報!快閃開,美洲急報!”

不幾日,華興時報便刊了一條震驚華國的訊息。南美洲的瑪雅聯邦受北美諸多部落聯名懇請,集結大軍,水6並舉,北上殺入北美洲,號稱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意欲將漢人趕離美洲大6。他們先期五萬人,已然搗毀了華國設在沿海的三處保護區,更是搶佔了華國在北美中南部探得的某片藏量巨大的金礦區,燒殺擄掠無數,罪惡滔天!

美洲土人這是在聯手抵抗侵略啊!華國上下的聞訊者雖然驚詫,卻也很快接受了這一訊息。大家皆心知肚明,己方去別個家鄉傳播華夏文明,實則搶地搶礦搶女人,別個抵抗反彈再正常不過了,南洋拓荒時這樣的事情多著呢。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處於瑪雅文明古典期的南美聯合城邦,其展水平顯然遠遠強於北美的土著部落,竟能先頭就派出五萬大軍!而且,令人頗為擔心的是,那個尚未被美洲軍團探明深淺的瑪雅聯邦,主力大軍究竟能達到什麼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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