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回 戰雲漸散

石勒猝然授於薊城,羯胡群龍無,再有石生與刁膺這兩個最高留守充當二五仔,本該堅城防禦的襄國,被血旗軍不戰而克,羯胡中樞最大的一股頑固力量,則折戟於饅頭嶺。而在襄國稍事整頓的血旗軍也不再含蓄,以摧枯拉朽之勢,兵分數路繼續南下,攻往羯胡殘部的其餘郡縣。

訊息傳開,石勒殘部剩餘的陽平、汲郡等地頓時暴走,非是暴起一搏的那種暴走,而是樹倒獼猴散的暴亂逃走。死忠羯胡的或自感罪孽深重,或跋山涉水另投東家,或乾脆遁入山澤為匪,臨走之際也沒忘儘可能燒殺劫掠一把。而大部分的羯胡軍民,則在自抵抗這最後一撥混亂之餘,對血旗軍改為盼星星盼月亮,並隨著血旗軍繼續南下的腳步,紛紛舉起降旗成為順民。

由是,盤踞司州東北部的石勒殘部,不曾做出什麼像樣的抵抗,便已徹底淪為血旗軍全面入主河北的最後一塊墊腳石。至四月十三,獵獵血旗插上汲郡朝歌的城頭,太行以東、大河之北的所有疆域,皆已併入華國版圖,距石勒騙入薊城瞬顯扛鼎河北之勢,恰時相隔一個月。

兵鋒橫掃之餘,血旗軍在司州佔領區的更多精力已然轉往了地方維穩。大軍所至,第一件事便是開倉放糧,賑濟百姓,輔以喧囂漫天的政策宣傳。天可憐見,在這一塊糧食比等重人肉還要值錢的扭曲之地,單是充足放糧食這一條,其實已然足以穩定住大多百姓,還能召來大多數賊匪亂民亦或零散乞活軍的主動投奔,哪裡還需要血旗文宣人員大放嘴泡勾勒什麼美好未來?

(注黑色幽默的是,晉惠帝司馬衷貽笑千古的名言,也即百姓吃不起糧的時候,“何不食肉糜”,在他死去不到十年的羯胡治下,其實成了現實,只不過這裡的肉,除了人肉難有其它。《資治通鑑》與《晉書》中皆有一段頗為隱晦的記載“建興二年(公元三一四年),襄國大飢,谷二升直銀一斤,肉一斤直銀一兩。”)

當然,軟硬兼施才是王道,維穩自少不了整肅。毫不容情的,血旗軍對羯胡固有利益集團與頑固勢力舉起了血淋淋的屠刀。但凡抵抗亦或逃亡的,譬如饅頭嶺那批俘虜,乃至緊閉塢堡自守的冥頑不靈之輩,軍事鎮壓之後,主事者以及所有千人將以上級別的官僚將佐,盡皆斬之,並抄沒財產,近族及從者也皆舉家貶奴流放海外,而襄國南門,則又多了一個刻滿郭權、陳暇等華奸姓名的恥辱柱。

非但如此,正義必須得到伸張,殺人放火得官祿的惡念也須遏制,故而,縱是主動投誠的羯胡中高階將佐官僚,也將享受批鬥公審,由當地百姓論出其人過往罪行的三六九等,再考量其人投降反正情節將功贖罪,個人或斬或流或赦,舉族或為平民或貶從民,多也遷往海外。其間,石生與刁膺二人,則屢次被委以監斬官的美差,迫其割裂故舊影響的目的不言而喻。

於是,血旗大軍坐鎮之下,打著驅胡鋤奸的高上名義,僅僅數日之內,被判斬殺的胡寇華奸便以數千計,往海外的原羯胡軍民更以十數萬計,且立即押離故地,改造教育,集結遷移,令得原有的羯胡架構為之一清,也令血旗軍令旗所至莫敢不從,更令華國因為久無人口入遷而停滯的海外擴張,再起拓荒浪潮...

就在血旗軍主力橫掃羯胡勢力的同時,由華國海外九州緊急徵召的十萬輔兵與二十萬民兵,歷時一月也已6續抵達河北,隨來的還有大量的各級軍政官員與糧食輜重。有他們分散投入河北各地,非但可以震懾內外勢力,幫助穩定戰後局勢,更將作為中流砥柱,在生產生活與精神面貌上,帶動河北既有民眾儘早邁入華國的大開節奏。

在此期間,梅倩所領的四萬步騎偏師,在水軍偏師的配合下,對黃河南岸起了登6之戰。四月初十夜,各有一萬步軍乘坐戰艦,驟然襲取了黃河南岸兵力空虛的白馬渡與官渡,陶飈更是親率本部6戰水軍,藉助猝然登場的熱武器,輕鬆襲克了匈奴人駐屯的虎牢關。而緊跟著步軍登6黃河南岸的,則是郝勇的近衛下軍與趙海的騎五軍團。

可嘆黃河南岸的司豫兗等地,原本繁華似錦,人口稠密,卻因處於中原四戰之地,早被匈奴、羯胡乃至嘯聚流竄的乞活軍往復拉鋸,輪流禍害,此時的凋敝慘況更勝冀州,除了些許易守難攻的山林河澤及其周邊區域,亦或少量多面交好的大型塢堡硬茬,幾已沒了農業生產,連大多數的城池之內都是十室九空。

自然,這些地區的過度凋敝,也限制了這裡的駐軍人數,不論匈奴、羯胡還是亂七八糟的乞活軍,尋常都僅是體現為千人規模的軍事存在,且所駐軍兵的生存壓力更大於軍事壓力,兵更像匪,其戰力水平不想可知。

這卻也便宜了梅倩所部的中原偏師,四萬步騎一手糧食,一手屠刀,或招撫或剿滅或嚇跑,僅僅五日時間,幾乎未經硬仗,便已趕在另外三家北伐漢軍之前,蕩平了虎牢至濮陽之間的南岸地帶,佔據了濮陽、頓丘與滎陽三郡,額完成了初步戰略目標。接下來的,則是大力整固橋頭堡防禦,以及騎軍以遷納流民為目標的和平越境...

一個月的時間,華國與血旗軍高奏凱歌,賺得盆滿缽滿,另外三方漢家勢力打著北伐的旗號,同樣吃得肚皮滾圓。與梅倩偏師相類,一樣是抵抗缺缺的剿撫並舉,三方勢力痛打落水狗,基本沒有受到多少折損,便“攜手”血旗軍,光復了陷於胡人數年的中原地區,大漲了漢家志氣。各地的名士賢達紛紛嗟嘆,誰說咱晉人只會內鬥,外戰外行,此番的四方聯軍共祛胡虜之舉,不正是團結對外的一大範例嗎?

其中,魏復派出號稱八萬的關西軍,東出潼關,輕鬆佔據了黃河以南、洛陽以西的數百里司州之地;苟曦則派出號稱十萬的青州軍,鯨吞了除卻濮陽的兗州大部。二者閃賺了大筆的地盤與聲望,甚至有風聲稱,苟曦有意藉此威勢,罷黜傀儡皇帝自己來幹。只不過,這兩者的轄下本就沒少經歷戰亂,屬於人少地多,真正的實力提升不容樂觀。

相比之下,司馬睿收穫最豐,所遣號稱二十萬的江南軍,輕鬆光復了豫州大部和荊州北部,所奪地盤接近苟曦與魏復的總和,可謂新帝新氣象,聲勢大漲,令司馬睿這廝徹底坐穩了大晉正統皇帝的寶座。而且,江南地區因為大量士民的永嘉南渡,有點人多地少,此番從中原獲取大片的膏腴之地,但經百姓回遷耕種,其實力增長可期...

有喜就有悲,不提已然長眠地下的石勒王浚,此番大變局中,最最受傷的當屬匈奴劉聰。一月之前他還在信心滿滿的遐想著兼併魏復,去關中大搶一把,可一轉眼,東邊就多了號稱驅除胡虜的七十萬血旗軍,再一轉眼,南方又多了四十萬號稱北伐胡虜的三方聯軍。儘管劉聰知曉其中有著不少貓膩,可總計上百萬有著敵意的大軍,光是數量就足以將他嚇尿了。

好在,血旗軍奪了壺關之後,僅是將上黨搬空,並未趁虛攻打上黨的另外三陘,隱晦表露了暫不覬覦匈漢的意思,那麼,南面三方聯軍作為長期手下敗將,自也無需過於憂懼。儘管如此,劉聰非但不敢尋血旗軍報上黨的一箭之仇,以免激怒大老虎,還急令黃河以南的所有匈奴軍兵悉數回縮至黃河以北,並大規模動員兵壯,龜縮在匈漢核心地盤做出全力防禦之態,以圖渡過這一段風口浪尖。

當然,匈奴漢國也算高度漢化的異族勢力,對漢家縱橫捭闔的那一套絕不陌生。劉聰已然派出了數路信使,分別前往聯軍三方與河北的血旗軍尋求和平,而更被他寄予厚望的幾撥信使,去的則是北方草原的各家鮮卑勢力。那幫一邊看漢家好戲趁火打劫,一邊玩內鬥自相殘殺的傢伙們,想來面對七十萬血旗軍驟然殺入中原,這時應該同樣嚇尿了。大家同為血旗軍所要祛除的胡虜,正該尿友一心,其利斷金嘛。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陶飈奪下虎牢關的第二天,駐守洛陽的一萬匈奴軍便聞風全員撤離,可死性不改的他們,臨走之前沒忘給業已被其摧殘得不成樣子的洛陽城再燒一把大火,直令這座數朝古都再一次化為瓦礫。不過,錯有錯著,此舉倒也讓許多人免了好一番糾結。

須知洛陽作為西晉都城,其政治意義在此時無可替代,偏生它如今凋敝得幾無經濟價值,更是正處四方勢力的中央,東有血旗軍盤踞虎牢關,西有關西軍佔著函谷關,南有江南軍屯兵伊缺,北面隔河則是匈奴人的河內郡,誰佔洛陽便會三面臨敵,頗有雞肋之感。

得,匈奴人一把火燒了洛陽,大家也都可以熄了心思,免得為了洛陽城打生打死,權且留作各方的緩衝區吧。而這場因為血旗軍驟然殺入河北而引的天下大變局,暫時也該告一段落才好。畢竟除了匈奴人縮回烏龜殼玩低調舔傷口,別家都已吃得有點撐,正該先騰出空來,仔細消化一番,順帶也好適應一下面目全非的內鬥新格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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