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回 宇文敗落

“轟轟轟...”一顆顆手雷在宇文騎群中爆炸,接二連三的胡騎胡馬被炸死炸傷,更是驚亂了眾多未曾經過爆炸適應訓練的胡馬。一顆手雷僅能傷及幾名胡騎,卻能憑藉爆響和煙火,造就出一片的驚馬,而兩軍對砍之際,驚馬對於胡騎乃至胡陣而言意味著什麼,幾乎不言而喻。

一時間,就在這支血旗騎軍與攔截胡騎的交接線處,本還奮勇衝殺的胡騎們亂成一團,十成的氣力倒有八成用在了撫慰坐騎,而血旗軍兵乘騎的是已能適應戰場爆炸的戰馬,自可全神貫注的忙著拼殺,肆意劈砍身畔那些上顛下簸的可憐胡騎。

由是,一名名胡騎不是被炸死炸傷,就是被驚馬拖累得戰力銳減,原本兜住這支血旗騎軍的胡騎萬人對,則在自身混亂與血旗騎軍猛打猛衝的雙重打擊下,如被熱刀切開的牛油,只能任由血旗騎軍輕鬆鑿穿,突破離去,原地僅僅留下一片血河肉泥,看其兵甲制式,依舊和對射一樣,傷亡胡騎遠過漢騎。

嗖嗖聲中,弩矢激射,箭雨如雲,突圍而出的血旗騎軍,與匯聚一處的三支胡騎萬人對,再度進入了曼古歹的節奏,令這片殺場再添血腥之餘,也成功挑起了宇文悉獨官的悲呼“豬,都他媽的是豬,不就是爆炸嗎,就不能再忍忍...”

“嗖嗖嗖...砰砰砰...轟轟轟...”空曠無垠的大草原上,漫天箭雨混雜著砰砰銃響,不時更有轟轟雷鳴,四處都是血旗騎軍與宇文牧騎的交錯戰團。只是,遠射有曼古歹之陰險,進戰有鐵西瓜之鋒銳,對射也有兵甲之堅利,居中還有銃炮大陣作為強勁依託,血旗東路軍雖然身處客場,卻是十二分的遊刃有餘。

不知不覺間,日頭已然偏西,血旗東路軍中部的品字三陣,也已橫推一切干擾,抵近了宇文鮮卑的王庭營外,眼見就可破了宇文部族這處防禦缺缺的根基之地。但不可避免的,隨著中部品陣抵近單于廷,東路軍外圍騎軍的遊弋空間也在明顯縮小。

而半日的絞殺,已令血旗騎軍以五千傷亡的代價,將十萬胡騎直接削減了三成,若非家園眷屬就在身後,宇文胡騎只怕早就崩潰逃散了。或者準確的說,宇文部的胡騎已然開始了逃散,那折損的三萬胡騎,其中只怕不下四成,就是屬於悄無聲息的自我蒸。

“嘀嘀噠...嘀嘀噠...”軍號驟響,帥旗揮舞,眼見己方外圍騎兵愈難騰挪,敵軍也因傷亡過重而士氣大減,祖逖卻不猶豫,直接下達了總攻命令。既對胡騎主力,也對宇文營地。

“殺啊!殺啊...”四支外圍的騎軍軍團出震天怒吼,一改此前泥鰍般鑽來竄去的猥瑣,而是化身利劍,一往無前的就近刺入一支支兵力大減的胡騎萬人隊。強弩火銃、弓箭投槍,直至貼近施放的連弩手雷,再度成為鮮卑人的噩夢,而本就佔據諸多優勢的血旗軍,如今更已搬回甚至趕了區域性的兵力優劣,對一支支宇文萬人對的鑿穿破陣,委實不算多難。

“轟轟轟...”與之同時,在左右兩陣的坐鎮掩護下,血旗軍品字三陣的頭前一陣拉開了架勢,向單于廷的外圍防禦工事起了炮火進攻,哪怕僅是三斤的隨軍小炮,其威力卻也遠非宇文土包子們那些低矮單薄的木柵土牆所能承受。

“砰砰砰...”伴著炮火,接連不斷的排銃也在間或點射著牆頭守卒。隨著越來越長的圍牆被摧毀,越來越多的倒黴鬼被射殺,為數不多的老弱守卒們,其鬥志也在急劇跳水。而當圍牆已經破破爛爛,血旗銃兵也已逼近排射的時候,幾乎僅能成為靶子的守卒們終於崩潰。

“營地破啦!單于廷破啦...”驚惶而絕望的嘶吼很快傳遍單于廷內外,傳至因為血旗騎軍驟然反攻而支離破碎的胡騎陣中。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單于廷失守這一意料之中卻又承受之外的訊息,頓令左支右絀的宇文胡騎斷掉了最後一根弦,一騎百騎千騎,越來越多的胡騎四散而逃,遁往草原深處,而宇文部族最大規模的一次反抗,就此以徹徹底底的大崩潰告終。

“傳令外圍四部騎軍,自由分組追擊,天黑而回!”品字陣中,帥旗之下,祖逖淡淡下令,氣度依舊從容,語氣依舊沉穩,似無太多戰勝者的激奮,“傳令輔兵騎卒暫編一至四軍,分堵單于廷四面營門,但有強突逃亡之胡人,格殺勿論!”

“哈哈,語文不單于廷原來如此的銀樣鑞槍頭,一攻就破,虧老子昨晚都緊張得沒睡好覺呢!這一下,語文不基本就要群龍無,各自待宰了!”郝勇自是樂得咧開了大嘴,但見了祖逖的雲淡風輕,不免笑道,“祖帥,您這養氣功夫委實到位,只是,沒必要跟咱們這些粗鄙軍漢面前演繹嘛。”

祖逖含笑搖頭,不以為意道“呵呵,正浩說笑了。所謂善戰者無赫赫之功,此戰之勝早在出兵之時便已確定,我等將帥之職,僅在保證計劃不至走形落敗而已。如今不辱君命,心想事成,卻也算不得什麼驚人之喜。”

祖逖能做到寵辱不驚裝十三,血旗軍兵們可沒那麼高的覺悟,尤其是苦戰半天的外圍騎軍們,他們已在總攻之前,於品字陣內6續更換了體力更充沛的備用坐騎,此刻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以軍曲為單位,嗷嗷叫喊著追往了一頭頭軍功。

相比血旗軍的上下振奮,宇文胡騎們就屬惶惶然喪家之犬了。慌不擇路的逃亡群中,西北方向最前的某一股胡騎,便屬早已丟了纛旗的宇文悉獨官及些許部族高層。畢竟有著良好的馬匹配備,本也呆在戰場邊緣的他們,在五千屬騎的護衛下,倒也輕鬆逃離了險地。

“直娘賊,廢物,簡直都是廢物!”不知逃了多遠,眼見後方已無聲息,宇文悉獨官這才緩緩放慢坐騎,怨天尤人的罵道,“血旗軍,華國,還有紀賊,無恥之尤,簡直都是無恥之尤啊!”

“大單于,我等接下怎辦?若再這般奔逃,就要前往漠北啦。”不待宇文悉獨官完脾氣,右賢王宇文斯律便湊前急聲道。

“漠北?對,漠北,我等去漠北,血旗軍總夠不著那麼遠吧。”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宇文悉獨官連連點頭道。

“大單于不可,若是這就離去,我宇文部便將再無東山再起之可能了啊。曲雲叔父此前被遣往昌黎集結遼河下游的兵馬,當能湊有五萬牧騎,我等只需收集亡散,徵募邊遠部落,當還能夠湊出五六萬,合兵十餘萬,尚可與血旗軍一戰,至少也能另地立足啊。”宇文斯律面色大變,急聲言道,歷經此敗,他已不見了往日的驕橫自負,反是多了一份務實。

然而,宇文斯律話音甫落,左賢王宇文乞得歸卻是惶聲叫道“如今血旗軍十數萬大軍殺入草原,所向披靡,右賢王,你讓大單于留在險地,莫非有何不臣之心?”

語文斯律聞言大怒,勃然斥道“乞得歸,是某有不臣之心,還是你敗後膽喪?我等若是就此逃離故地,豈非大好基業悉數拱手送人,大單于即便去了漠北,手無兵馬,又何以在群狼間立足?”

“好了,別爭了!本單于繼續西北而進,沿途收集亡散,遊擊待機。”宇文悉獨官為自己選擇了一個可留可逃、較為安全的折中去向,繼而滿是鼓勵的看往宇文斯律道,“右賢王忠勇善戰,本單于便命你就此南下,一路收集兵馬,無需硬碰血旗軍,最好與曲雲叔父一道,將大軍帶來,以便我等退入漠北。我宇文部他日東山再起,就仰仗右賢王啦!”

“大單于,只怕某威望不足啊...”宇文斯律哀嚎一聲,就差哭出來了,誰不知道此時南下收集亡散,簡直就是在替宇文悉獨官的北逃吸引火力呀。

可惜,不待宇文斯律再行分說,後方已然傳來隆隆蹄聲。宇文悉獨官再不囉嗦,隨之催馬離去,其餘宇文領亦跟著倉皇而走,風中僅僅留下兀自飄零的宇文斯律,以及宇文悉獨官的臨別寄語“斯律,說你行,你就行...”

日落時分,宇文部單于廷,喊殺聲已然止歇,一對對趁勝掩殺的血旗騎軍也6續壓著俘虜返回。戰果統計出來,東路軍付出了過萬精銳的傷亡,一舉擊潰了語文不臨時拼湊的單于廷主力,奪得五萬帳老弱牧民,以及大量的牛羊財物;只是,草原征戰易潰難殲,十萬宇文騎卒,僅僅戰死三萬,俘虜兩萬有餘,尚有四萬餘人逃之夭夭。

不過,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一夜休整過後,祖逖立即派出四萬騎軍,四向征討宇文腹地根本不及帶著牛羊逃離的一應部落,隨之廣傳的還有華國的一應政策,主動投誠的雜胡定為華國平民,不再抵抗的宇文部落定為從民,但敢反抗亦或逃亡者貶為奴隸,故有奴隸皆升格為從民,而自願報名且被擢進入“革面軍”者,則可享受血旗輔兵待遇,且舉家暫享平民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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