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仍然還是春天,卻有一片梧桐的葉兒脫離了枝頭,盤旋而下,正如花兒的翅膀,輕輕地落在玉摧紅的肩上。
緊閉雙眼的玉摧紅紋絲不動。
唐寅竟然怔住了。
玉摧紅竟好似那條命不是自己的,生死攸關之時,他還是毫不鬆口的拒絕了唐虎杖。
唐虎杖的臉色越難看了,事情鬧到今天的這個地步,他不單是對秦宛兒不好交待,連到查心桐的面前,他也不知道如何去解釋了。
看著一臉愧疚的唐虎杖,唐寅忽然道,“一代劍魔玉非寒,他有幾個兒子?”
祝枝山嘟囔道,“如果只論親生的,好象只有咱們面前的這麼一位奇葩。”
唐寅道,“你也知道他玉摧紅是奇葩?”
祝枝山嘟囔道,“師父大哥本來還算正常,只他在金陵重新又見到了查心桐之後,他,竟好似一直在作死……”
唐寅冷笑道,“玉摧紅一定是覺得自己對不住那個女人,準備著以死贖罪。”
看來,這位查家大小姐查心桐一直是玉摧紅心頭的刺,成了他的死穴。
當然,為了秦宛兒,唐虎杖無意中也加入了這個亂陣,他將玉摧紅當作了自己的假想敵,這位川中第一奇人對著玉摧紅又是落毒,又是解毒,在中間忙得不亦樂乎。
反而是中了毒的玉摧紅表現得出奇的淡定,現在,他連最後的一線生機似乎也放棄了。
“利涉橋。”
然後,玉摧紅竟然暈了過去。
現在,祝枝山和唐寅就坐在金篷馬車之上,護送著暈倒的玉摧紅回去的金篷馬車上。
玉摧紅雖然早己在金陵城的利涉橋邊買了一處宅子,但是,他其實並不屬於這裡。
因為,這裡,只有一個磚木結構的宅子,卻不是一個管著柴米油鹽的“家”!
祝枝山不甘道,“師父大哥他,就準備著這樣的客死異鄉了嗎?”
唐寅嘆了,醫者斷人生死,自己精心配製出來的毒藥,如果連玉摧紅都毒不死,唐虎杖這個“川中第一奇人”豈不是要成為同行們的笑柄了?!
所以。玉摧紅這一次應該是死定了!
祝枝山道,“如果,師父大哥明天真的死了,這訊息第一個要通知誰?”
唐寅道,“當然是鐵無雙那個傻鳥呀,大家都知道,玉摧紅可是鐵大個子的授業恩師。”
祝枝山道,“為什麼不是親屬?”
這句話聽得連唐寅都打了個冷戰,江湖中人都知道,這個世界上,玉摧紅唯一的親屬就只有他爹一代劍魔玉非寒!
祝枝山結結巴巴道,“假如真的到了那個時候,玉非寒會不會聽咱們的解釋呢?”
玉非寒是何等樣人,他武功之高,殺氣之重,本來世間少有。
廿幾年前,他老婆無故枉死,玉非寒一怒之下,曾經在烏衣巷內殺得江湖而為之變色!現在,如果他知道自己唯一的兒子也死了,難保這位武功奇高的瘋老頭不會又重入中原,那時候,有多少人只怕也不夠他殺的了!
唐寅雙手合什,道,“咱們還是先把這祖宗送回去,如果他熬不過今天晚上,咱們還是早點離開金陵,而且是跑得越快越好,越遠越好。”
這段時間,玉摧紅一直住在悅來客棧,他的宅子裡,很久就沒有人氣了,門窗一直緊掩著,房間裡面難免有一股揮之不去的黴氣。
二人將玉摧紅安頓完畢匆匆離去。
錦被如血,燭火搖曳。
玉摧紅緊閉雙目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他此刻的遭遇,和一條死魚又有什麼區別呢?
“喵兒……”貓兒叫春的聲音打破這如死的沉寂。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條人影掠到了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