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蘭亭序

有的人暗暗懊悔,“早知道過程如此複雜,我是不是不該參加今年的月旦之評?”

夜色之中,只見一盞宮燈由遠而近,待到走到近前,才看清又是那個刁蠻的丫頭涵薇。

涵薇道,“請眾位到這裡來。”

眾人隨著她穿過了一大片高低不平的山路,來到一個山洞門之前,涵薇敲了幾下,山洞門開啟。

涵薇道,“請!”當先走進。

山洞之內陰暗無比,眾人在黑暗中摸索了約有一拄香的時間,方才看見有一處有光的所在,四盞長明燈鑲嵌在石壁之中,照亮了兩個大字“文武”。

這二字也是奇特,本來是斧刻在石壁之上,又用烏漆加以標註,每一個字卻都只漆了一半。

字下一椅一案,都是石料做成,背後的石壁上挫了百十個方形格洞做成的書架,隱隱看去,格洞擺放著一些書籍字畫,這裡應該是雪齋先生的書房。

原來雪齋先生葉知秋文武雙全,他又極喜靜,所以將書房也佈置得甚為奇特。

祝枝山悄聲問唐寅道,“怎麼辦?!”

唐寅自從被逼著吃了河豚之後,心底對二老產生了牴觸,對他們的品性也拿捏不定了,現在的情景越來越詭異,他不知是否該勸祝枝山留下,不去冒這個大險。兩人正躊躇間,涵薇又冷冷地催了一句,“跟上。”

唐祝二人雙手一握,當即跟進。

大家在山洞中又穿過了一段石道,眼前陡然明亮,空氣也變得清新了,眾人已身處在一片石臺的正中。

這地方比之先前吃飯喝茶的廳堂寬敞了許多,顯然這裡本是秋葉山谷之中的一處孤峰,再經過人工打磨修飾而成。

懸崖邊一棵孤松迎客,這裡巨石天成,經過千百年的風雨洗蝕,石面光滑無比,本來草木不生,眾人再看那株迎客松時,心中暗贊其生命力強大!

山風陣陣,動人心魄,只見迎客松之下,平放著一塊巨大無比的白石,白石之上雜亂擺放著一些碑帖古玩,還有三四張石凳、石几。

卻沒有什麼文房四寶。

涵薇道,“這裡便是秋谷中的“登臨臺”,請眾位隨意。”

眾人見這孤峰之上,空空蕩蕩,又見不到天機明鏡先生和葉知秋見客,都大感驚奇。

好在這些月旦之才們大多通文識武,無聊之時,翻看一下那些碑帖,竟然都是些世間精品。

祝枝山最喜書法,翻看之下,當即驚喜不已,這裡面有王羲之的《蘭亭序》,《初月帖》,《奉橘帖》,《頻有哀禍帖》等,還有王獻之的《中秋帖》,《鴨頭丸帖》,《鵝群帖》,《鵝還帖》,《送梨帖》,以及智永的《真草千字文》,歐陽詢《九成宮醴泉銘》,《皇甫誕碑》,《化度寺碑》,《行書千字文》!

唐寅的想法與眾人不同,他輕搖桃花扇,神色漠然,似乎對著這些碑帖感到索然無味,其實眼光始終不離那涵薇的左右。

因為今年的月旦之評的程式走得格外怪異,唐寅早己對秋葉山谷中的所有人都產生了懷疑,如果這其中有什麼陰謀詭計,肯定是由這個愛好赤足的涵薇丫頭來動實施。

此時,他將涵薇從頭到腳反覆審視了無數次,就象一個標準的色鬼,其實他雙掌早己凝注了內力,只要一見有變故之兆,立即便要撲向涵薇,先行將她制住,看他們能搞出什麼鬼名堂。

有小心的,目光偷偷檢視,尋找退身之路。

祝枝山邊看邊念,道,“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群賢畢至,少長鹹集。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絃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遊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悟言一室之內;或因寄所託,放浪形骸之外。雖趣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短隨化,終期於盡!古人云“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於懷。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悲夫!故列敘時人,錄其所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也。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

正是王右軍的《蘭亭序》,以祝枝山在書法上的造詣,這碑帖還能得到祝枝山如此的關注,當即引得眾人爭相圍觀。

唐寅卻在一旁,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涵薇不由得驚奇萬分,走過去輕聲問道,“祝先生,這些字當真寫得這樣好麼?!”

祝枝山讚道,“通篇遒媚飄逸,字字精妙,點畫猶如舞蹈,有如神人相助而成,果真是極品。”

他只擺了擺手,示意眾人不要說話,自已讚歎於王羲之出神入化的書法技藝,讚歎於王羲之如水般流暢的文采,乾脆將自己來此的目的忘記得一乾二淨,傾心於蘭亭之中不能自拔。

涵薇微笑道,“你朋友為什麼卻要說不好呢?”

唐寅聞言冷笑道,“還不容人提反對意見了嗎?”

涵薇臉色一沉,道,“年輕人,你是來此參加月旦之評的,怎麼這麼多意見?”

唐寅道,“未請教?”

涵薇道,“教上教。”

唐寅道,“先請而後教。”

涵薇道,“教後而先請。”

唐寅道,“先請而先教。”

涵薇道,“後教而後請。”

唐寅道,“再說我就要教了……”

涵薇道,“哎,不許教,小女子原籍暹羅……”

他二人其實早已熟悉對方的身份,本來不需要如此對話,只是唐寅生性尖酸,好逞口舌之快,而涵薇又是一個吃不得虧的女孩子,二人現在說話,如今針尖對上了麥芒,便好似對上了黑道上的切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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