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春風化雨去來急(二)(1 / 2)

小說:表同作用 作者:平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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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熟悉的道路,只是時過境遷,如今已經物是人非。

白馬硐作為一個寨子雖然還在,但裡面的人都給換了一遍,除了有功的幾個,其餘與楊保兒沾親帶故,或是平日裡為非作歹的,就沒有太好的運氣,家產罰沒充公,原本的房產又留以安置漢人移民,而其戶中人口則多是判的流刑編管,只有老弱得免,府衙的牢房中可沒有多餘的錢糧來養活他們。

貴州再往邊州,流放千里就到了瓊州或是交趾、臺灣,所謂的煙瘴地面,至於三千里外,估計就只有往北到遼東軍前去了。本來如今遼事就吃緊,建州虜酋努爾哈赤近年以來不斷在關外吞併部族,對邊軍也屢有挑釁之舉,恐怕不測之變就在眼前,王星平從王命德那裡聽說朝廷已經有議論要從西南等地調師協守北邊,這訊息自然是從王尊德處轉手而來。

一路行來,王星平心頭總有一樁事情未曾放下,正好與王忠德等人並馬道上,便問了出來。

“小弟倒是一直有件事情不明,想請教四哥。”

“五弟有話就說,不必學那等窮酸拽文,說話扭扭捏捏不爽利。”王忠德說話向來乾脆,聽慣了倒也不覺得冒犯。

“那日四哥何以知道賊人的營盤就在北邊?”

王星平記得王忠德幾乎就只派了一隊人馬往北,便找到了南望山的紅苗,雖從道理上也勉強能說通,但畢竟這機率未免太高了點。雖然只是些許疑『惑』,但還是要問一問才好,畢竟最近兩月以來遭遇的巧合實在多了一些。

眾人相視一笑,王忠德倒是從來不吝於給自己這位剛剛認下的遠房族弟講解一番,畢竟這位五弟才學膽識都不一般,見聞在這個年紀都能說一句廣博,只是短在地方的人情風俗上。

“佰2堡往南乃是貴陽府,縱有紅苗也不會到那裡去尋死,此輩苗蠻又多是楊應龍部餘孽,是以我才讓人往北去尋,想著多半便是從四川過來的。”

王星平卻有話要說,“可官道東西兩面的土人也都不少啊?為何四哥就一定覺得不會是這些地方的土酋所為呢?”言詞中已經沒有了開始時的擔心。

王忠德便喜這樣直來直去,呵呵笑道,“地面上的各家誰會這麼沒眼『色』,那西面乃是水西各部則溪,他們不去招惹紅苗就算了,紅苗還敢去惹他們?去年安家的兵馬可是直接打到了四川,上萬人過境也才是前幾個月的事情,再往北還有青山、底寨兩土司,也算是熟番了,本地的玀玀好歹有些見識,似五弟家中這樣的車隊和扈從尋常也不敢『亂』動的。”

這個道理王星平自然是懂,“就如一個大漢將銀錢放在桌上,將錢拿走不過舉手之勞,可就是沒人敢拿?”

此話出口,眾人便是一陣鬨然大笑。

居住在烏江中上游的安氏一族,共分了四十八目十三則溪,即所謂的十三宗親,以6廣河、鴨池河、三岔河為界。三河以西地面,共有四十二目十一部則溪,稱水西或水內,另外六目兩則溪位於三河以東,稱水東或水外。“則溪”乃是彝語,意為糧庫,為各部總管所在,由安氏委派世襲穆魁統掌各部則溪錢糧、軍事。各部則溪的安氏宗親乃是共議制,族中領推舉而立。

“那東面總沒有,我看邸抄上說紅苗多在東邊銅仁、石阡、思南、思州四郡流竄,偏橋衛北面便有苗民司。”

“五弟倒是博聞,不過論起這東面最近的,還要是洪邊的十二馬頭,沒有宋家點頭,尋常哪一個馬頭的總管敢放紅苗進來生事?是嫌自己命長麼?”

沿著貴陽北面的官道向北,東面的一大片土地便是被稱為洪邊十二馬頭的地方。貴州安氏、宋氏,世襲著宣慰司的宣慰使和宣慰同知。安氏的親轄地除了水外的於的、六慕兩部則溪外,其餘各部都在水西。而宣慰同知宋氏的領地則都在水東的洪邊十二馬頭。馬頭乃宋氏轄下各部所分,各馬頭設有總管,管著頭下數十村寨,徵收田糧、賦稅,整備土兵,分派土目,治理土民。

前任宣慰使安堯臣先過繼給四川鎮雄府隴氏為子,改名隴澄襲任鎮雄府土知府,其兄安疆臣卒後襲復安姓任貴州宣慰使引起爭議,水東宋氏家主宋師相便從萬曆三十八年受命護貴州宣慰司印,後安堯臣卒,其子襲位,宋氏代管宣慰司印如舊,黔人稱為‘冠帶權目’、‘護印權司’,其威勢可知。

宋氏人多勢眾,各馬頭總管皆出宋氏宗支。

“是貴陽城中雙槐樹的那個宋氏?”王星平聽王忠德說話便忽然想起上回從櫃上歸家,路過城中雙槐樹巷時看到的一處大宅,王小六說那是水東宋家在府城的別業。

“還能有哪個宋家能如此奢遮,喒這貴州省除了安家就屬他們宋家年生久,聽說是從唐時就傳下到今天,太祖爺爺的天兵進貴州時別個祖上在此地就有七、八百年了,其實他家先人也是正經八百的漢兒,倒是應了五弟你說過的那句。”

“哪句?”

“什麼入春入夏的。”

“是入夷入夏,蠻夷入華夏則為華夏,華夏入蠻夷則為蠻夷。”

是華夏還是蠻夷,漢人政權從來看的是文化認同,不是民族與血緣認同,真要純以血統民族論,秦漢唐宋,歷代的盛世倒有一半都可以說是外族,上個月一起在野地夜營時,王星平和一眾軍漢說了許多少民的事情,記得其中也有這一句。

王忠德此時也想了起來,“對對對,就是這個華夏,說起來方才城外經過的靈官廟,旁邊那塊地也是宋家的,水東地面,他家別業從來不少,再東邊的龍里衛,還有新貴縣南的花佬乞都有。”

花佬乞就是後世的花溪,其實並非漢名,乃是彝語音譯之變。

這些土官雖然不敢輕易招惹漢官漢民,但對於轄下的土民,可從來不會客氣,歷來土民生『亂』,能有一半是這類原因激變而起。

若是能『蕩』平貴州地面土司,王忠德第一個願意,就算論人行賞,也夠他幾輩子的功勞了。但這等土官世襲罔替,有的已經在此地十多代了,尋常朝廷的流官也對其無甚辦法,地方維持還要多有依仗之處。

聽聞張鶴鳴寫給朝廷催餉的奏報中說貴州總共能夠用於平定四方蠻夷的官軍,不過數千,雖有誇張,但也離事實不遠。比起周邊動不動就能拉出數萬土兵的夷酋,縱然官軍能夠以一當十,這點人數也是杯水車薪,就如此也還不能保障足餉,何況如今全國各地都還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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