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飛捷連聲露版桁(十)(1 / 2)

小說:表同作用 作者:平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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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勞四哥用心,只是此事切不可傷及無辜。”

“五弟把心放在肚子裡,損陰德的事四哥省得,不會去做。”

‘力過猛了麼?’

王忠德走後,王星平自言自語了一句,原本只是打算整治一下崔八順便拿回屬於自家的銀子,現在倒好,崔八直接‘自縊’了,銀子更是沒看見,似乎還平白得罪了一干胥吏們。不過對於胥吏做下的事情,王星平卻不擔心,崔八之死,不管是不是徐國器所為,跟他多半也脫不了干係,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想要崔八去死的人很多,這中間有‘敵人’,更有‘朋友’。殺人者這次看似佔了先機,鑽的是衙中沒有準備的空子,但正因為如此也『露』出了馬腳。

王星平不知在後世的媒體上看過多少這樣的例子,用一個錯誤掩蓋另一個錯誤,原本只是作『奸』犯科,真要敗『露』了,拉上幾個替死鬼,再舍了大半的身家,絕不至於丟掉『性』命。但就是將這身家看得太重,鬼使神差的想要殺人滅口,此事既然必須會有幫手,瞭然內情的人也就越來越多,要知道從來就沒有幾個人的秘密,光是相互猜忌便能讓人受不住煎熬再去做些蠢事,而要讓這些黑了心的胥吏們再做蠢事,又實在是簡單了。

只有一副魚餌,原本是要釣小魚,沒想到連大魚也一起上了鉤,甚至都不用催促,王星平還在縣城中一天,便會『逼』得這幫人不得不去做錯。

…………

天青『色』的汝窯瓷盞端在手中,清澈的茶湯讓早起的疲乏消去了不少,閉著眼睛好生感受了一番口中的香稪氣息,陳副使好一陣才睜開眼睛,緩緩開口道。

“事情可還沒完呢。”

“先生說的什麼事?”王星平明知故問的笑道,這兩日他與這位副使老爺益的親近,加上做事又乖巧,更有共同的利益驅使,陳黌生私下已經將他當作後生子侄對待了。

“昨夜徐國器偷偷往縣衙中搬了五個大箱,說是移庫。”陳黌生鼻中輕哼了一聲,“深更半夜移庫老夫還是頭回聽說。”

“是為了黃冊的事情?”私下裡王星平並不吝於表現自己的機謀才智,徐國器絕不會平白無故的朝衙門裡搬箱子,箱子裡究竟是些什麼也不用多言,瞎子都能看得出來。

“手筆大了些,不過也是狗急跳牆吧。”

其實要說徐國器擅改黃冊還真是冤枉,人家根本就沒改,原本就是為了幫請託之人避稅的。是以去年報到府、道乃至戶部的那一份中多半也是沒有註名交割的,當然,要說他故意為之也可,要說他無意疏忽也還說得過去,找個手下書吏,許些好處出來頂罪,自己受些責罰也就過去了。不過難的是有人盯著案子,自己平日於府庫中做下的手腳可多,眼下也就只有捨去家財先填補了虧空。這一節連幾個親信都沒有全部交底,實在是擔心有人怕擔干係選擇鋌而走險。

“整整五箱的銀錢,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這徐老兒的面目,小小的遵義城倒是如此的能夠藏汙納垢。”

“此事劉令當知道才是。”

“知道又能如何,如今他們是同船渡江,縣衙的戶房吏目出了事,若是他親自懲治也就罷了,可偏偏是老夫捅破了這層窗戶紙,他如何肯甘心做蠟。”

“再說了,後年的外察劉人表還想考滿放一任知府,上下打點早就花出去了不少本錢,怎麼樣也要拼上一拼的,就算他不想,杜天培也要『逼』他硬頂,湖廣同鄉可從沒把道廳的官人們放在眼中。”

本朝官員以京官、外官職司不同,有京察、外察之分,外察每三年一次。自太祖時定以辰、戌、醜、未年為外官入京朝覲之年,察典隨之,故又作朝覲考察,後沿為定製,屆時都是由吏部會同都察院考察外任官員。

朝廷規定官員三年一考察,三考考滿,雖然考察之後的去處已經打點停當,但是既然無有卓異功勞,這時間還是要熬滿的,但若是在此期間出了什麼大案要案,難免就會被扣上個用人不謹、罷軟無為的評語,想要進用也不可得了。就算為了前程和銀子不要打了水漂,劉縣尊也不會再作旁觀了。

陳黌生說得然,自然也有他然的本錢,劉人表舉人出身,能到如今位置已算是可觀了,估計再到知府這官也就做到頭了,真要考察不過,五十朝上的年紀,並不比自己小上多少,哪裡再來個九年來熬?自然比不了他一介進士,天子門生。

“學生倒是聽說了一樁趣事。”王星平說話呵呵笑了起來。

“哦?”對於這位少年說話帶節奏的風格,陳副使有些適應了,從過往來看他是從不出無用之語的。

“學生只是聽說如今縣庫中還收本洋,故而覺得好笑。”

“你是說那箱子中的?”

“只有一箱,其餘都是銅錢和銀子。”

陳黌生對於王星平打探訊息的能力刮目相看,自己這個上官都不知道的事情,縣衙中的訊息也不知他是怎麼一概門清,不過這是好事,對自己也是助力。

“想必是縣中新近從兩廣收來的鹽茶銀子,王府收得,縣府自然也收得。”王星平繼續打趣。

陳黌生聽了一愣,旋即開懷大笑起來,福王府在四川收鹽茶稅的事情還是他前夜告訴王星平的,沒想到現學現賣就編排到了縣尊頭上。銀洋乃是隨泰西番人貿易而來的銀幣,多為西班牙在美洲所產,輾轉經呂宋貿易至兩廣、福建,若是四川這裡出現的銀洋,多半就是經兩廣、雲貴貿易而來,貴州通著廣西,雲南通著緬甸,都是能從海外得到銀子的地方。只是能積攢下一箱子來也是可觀了,需知此時大明的商人貿易講究個銷金看『色』,多是怕有人以鉛銀作偽。不管是官造的銀錠還是泰西的本洋,都是要剪成小塊看過成『色』來用,積攢多了又要重新送去傾銷店鑄成大塊,所以真要是整整一箱原封未動的本洋,內地當真難得見到,官府收稅更不會用外邦的銀洋,就算碎銀也是要熔鑄一新的,這樣的銀子補進府庫中,自然就是笑話無疑。

陳黌生笑了一陣,道“‘徐押司’這回可是出了血本,為了補上縣庫歷年的虧空,少說得有好幾千兩了吧。”

陳副使也學著外面人的奉承叫起了徐國器‘押司’,不過又是一例奉古的罷了。其實他的推論也只是估算,畢竟徐國器運去縣衙的箱子裡銀子銅錢都有,多半也是急就章從徐家各處產業拼湊而來,但從王星平了解所言,加上安置崔家和各處打點費用,徐國器這一口氣拿出來的已經接是七、八千兩銀子,這筆錢放在京中都是一等一的富戶了,要知道劉知縣一年的兩俸本『色』折『色』加起來也還不到三十兩,即便加上額外折給的寶鈔,年俸也不會過五十兩,雖然各種常例不會短少,但一個吏目平白就能拿出七、八千兩銀子,乍聽之下還是駭人聽聞,畢竟這是西南邊窮之地,此一事前,雖然徐吏目在縣中也是討嫌,但上面的官人沒人去打他的主意,他這一回也是被『逼』無奈,填上去的銀子中間還有不少是知縣和二令這兩年積欠下的,也是有求於人,代人受過。

“本錢當真是出了不少。”王星平笑道,他為了拖住崔家,可是把祖傳的田莊折了進去,而他先前託付陳副使辦的事情一直也沒個迴音,今日他特意登門拜訪,還是著落在此事上,方才聽到陳黌生說起徐國器的本錢,便又將話頭給接下來了。

“天成你與我說話就不用再繞彎子了。”陳黌生覺得王星平諸般都好,就是心思老成得有些過了,不像這少年的年紀,是以每次說了幾句再看他的樣貌又覺得似有幾分怪誕。

副使讓親隨端來一個木盒,開啟來看,裡面是一疊有些黃的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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