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東番一夜秋風至(七)(1 / 2)

小說:表同作用 作者:平老爺

楊琳來到臺灣的時間不長,在穿越之前她是正兒八經的女權人士,也正因如此倒顯得與那些以女權之名行無病呻『吟』之事的所謂‘女權’格格不入。

穿越之後身為鳳儀的一員,她在元老院地位頗為脫,故而被特別委派負責經濟事務籌劃,最近一直在萊和岷裡之間往來,是前不久才到高雄。今日的接待也是常凱申臨時託付,主要想與沈有容談一談在福建和遼東方面合作的事情。這也算是提前吹風試探,談得好下午可以深入交流,談得不好下午也應付一番罷了。

“在我們大宋做事靠的是本事,倒與男女無關,還請兩位不要見怪。”她的開場白簡單直白,論年紀小姑娘不過二十七八,一頭過耳短配著瓜子小臉隱隱透著些自矜,英姿颯爽倒顯得剛剛過膝的包裙在對面看來也不那麼猥褻了。

沈有容與何喬遠聽到這話互望了一眼,但馬神『色』便恢復如常,都不是食古不化的迂腐之人,也算是入鄉隨俗了。

沈有容道“這一路見貴眾所為,老夫的確欽佩不已。”

他說的倒是實話,久在官場,尤其還在北方待過,對於大明政治的陰暗面他看得多了,乍到臺灣滿眼都是一片河清海晏的太平景象,澳洲人的軍隊更是讓他印象深刻,他的家丁曾在伏波軍登船臨檢時私下包了銀子,卻被嚴辭拒絕了,看起來不似作偽。

“都是為我華夏做些事情,沈老爺往日不也一直是這麼做的麼。”

楊琳說話並無多少客氣的樣子,但卻說到了沈有容心。以往無論在何處為官,他都秉持本心,既不阿諛官,也不欺辱小民,算是域外蠻夷也是平等相待,反倒讓他的形象在外人面前高大起來。因之在這裡看到澳洲人所行種種也更為親切,而對面一女子對他如此認同也不禁讓他高看起來。

“我聽明石君說貴眾腦想與我等一見,不知所謂何事?”

“其實想與沈軍門一見的是常經略,我這裡只是附帶。”說完她不忘自我紹介道,“在下楊琳,是政事堂制置三司條例司在臺灣路地方的相度利害官。”

她本來想說改委,但忽又覺得還是這個正式稱謂對方更容易明白,以職權而論其實她更類於地方的經濟政策規劃官,這也是讓她分管高雄永珍商城的緣故。三司條例司是新設在東府之下的統籌計劃機構,私下裡也的確有改委或是企劃院的外號,直接負責人是馬千矚。而當初為了設定這麼一個機構元老院內部可是爭論了很長時間,而鳳儀選擇了站在政事堂與馬千矚一邊。

沈有容頭一回聽到有女子學著男子稱謂自稱在下,還不是在青樓戲院,而且還是澳洲人的什麼大官,聽其所言差遣似乎職權不小的樣子,也難免多看了楊琳兩眼。

拋開精幹的短與略微讓人眼熱的穿著外,對方的氣度的確不凡,而在兩個男人的注視下,楊琳面帶微笑毫無促狹之『色』,又讓女子的形象在沈有容心更深了些。

“其實軍門來的一路應該也見到了,如今我大宋在臺灣路的建設方興未艾,正是大需人力的時候。”

“的確如此。”沈有容並不否認,但卻也沒表態,只是繼續聽著面前女子說話。

“但最近從福建來的移民船卻被水標與海防巡檢司查扣了許多,如今臺灣路肇建,你我同為華夏一族,兩岸本是一家,貴部又何苦為難這些討生計的小民。”

沈有容一時語塞,那些渡海而來的移民的確是為了生計不假,且在臺灣顯然也過得不錯,方才來這一路,明石道友已經為他指出了幾戶福建移民開闢的商號,港做工的漢人也多是『操』著漳泉一帶口音。

福建山多地少,許多百姓本以浮海經商為業,然而只要還算過得,總還是想著回鄉光宗耀祖一番的,但未來臺灣之前的那段時間,沈有容聽說的卻是來自東番的『奸』民勾引沿海百姓前往嘯聚,有許多更是連祖宗牌位都一同帶走了,這足以引起官府的警惕了。

從內心而言,的確是這個道理,但他同樣明白,人口乃是國家根本,即是稅源也是兵源,放任外流不管,地方官是不好交代的,這也是商撫(商周祚)見任以來一直此事疏朝廷的緣故,他作為水標參將也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而且那時他也並未意識到移民東渡對於這些百姓的家庭意味著什麼。

“閩人辛苦沈某也省得,不過此為國法,恐怕其無法通融。”

他心道這樣日防夜防,光這高雄一地聽明石所言明面便已有了萬移民,還不說北面的其他幾處港市。再放開了移民,沒幾年光景這福建恐怕也剩不下多少人口了。此時他才驚覺,在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認同了澳洲人在此的治理,並覺得福建地方更高一籌。

“恕沈某直言,貴眾在此地開府建牙,私授名 器已是犯了朝廷忌諱,移民一事愛莫能助,貴眾還是另打主意的好。”

“事情都是談出來的,其實福建方面大可以提些條件,或者我方來提也可以。”楊琳話透著自信,並未因沈有容的拒絕而尷尬,反而面帶微笑地翹起了二郎腿,讓沈有容與何喬遠面都生出一些侷促來。

“條件?”何喬遠不解地問道。

“如海防,如賦稅……”楊琳馬給出了答案。

朝廷治理地方,最重要的考績無非是治安、稅賦和教。

科舉選賢任能自非外人能夠染指,但治安與稅賦卻是非常量化的考績,境內有無盜匪,錢糧能否完納,都是朝廷考察親民官最為重要的指標,雖然飽學大儒嘴說的是使民敬、忠,但真到了在治政一爭短長,朝裡朝外還是靠著這近乎法家的標準在衡量得失。

若是能在這兩項有所保障,那升遷也是應有之義了,遠的不說,那位瓊州府最近的紅員潘大熙便是如此。而對於武官,前面一條則更吸引人。太平年景都有人渡海到東番,為了殺幾個土人當作海匪冒功,更不要說前些年西班牙人在時還有把總級別的武職到馬尼拉索要‘海賊’級,但沈有容卻不是會被這些打動的。

“以我福建水標之力,東海也算太平,至於賦稅卻不是本將該置喙的。”

“置喙不置喙,橫豎一個字,要錢,若是我們能夠包攬福建的正稅與商稅,甚至往年更多些,使百姓少了盤剝,地方也多了收入,豈不是兩全其美之策,不知軍門與何相公以為如何?”

他知道兩人的脾『性』,以往甚至為了稅‘負’幫百姓說話得罪過稅監高寀,可以說在這兩件事找到沈、何二人正正合適。如果元老院真能給出一個福建方面可以接受的條件,無論沈有容還是何喬遠似乎都有理由幫忙傳幾句話的。

大明的正稅與商稅其實都不算多,百姓被盤剝還是徵稅過程的各種折變與加耗,當然現在還多了一項遼餉,而一干胥吏更會利用權力下其手飽私囊,楊琳所言實際損的便是這等人的好處。而包攬稅賦從來都是豪紳掌控地方行政的手段之一,如今早都是平常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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