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東番一夜秋風至(九)(1 / 2)

小說:表同作用 作者:平老爺

【4ooo字大章,感謝各位厚愛】

番膏一詞,沈有容隱約聽人說過,經何喬遠從旁提醒很快便想了起來。≦看 最 新≧≦章 節≧≦百 度≧ ≦搜 索≧ ≦ 品 ≧≦ 書 ≧≦ 網 ≧

福建民間崇尚鬼神,據說舊時,內6地連溪洞,人民俗習蠻『淫』,毎遇閏歲便要糾合兇愚之徒,伏於草莽之,屠戮旅人,再行彩畫邪鬼,買覓巫師行祭賽之事,名為採生。

原本這只是蠻夷地方祭祀邪神的手段,但到了近世又有展,歹徒往往殘害人命後,又折割生人肢體,取其耳目臟腑之類和‘『藥』’,據說此種採生之『藥』功效各異神變怪,有些對房之事大好,有些則能助人扛過大刑,還有的更說能將生魂禁錮,化為猖鬼為主人驅使行事的。

此事常於南方,如今坊間也屢有耳聞,多是湖廣、江西和福建之地的『奸』惡之人所為。因為採生折割惡毒兇殘,故在歷朝歷代都是類於十惡不赦的罪行,《大明律》甚至為此專設了一條‘凡採生折割人者,凌遲處死,財產斷付死者之家。妻、子及同居家口雖不知情,並流二千里安置。為從者斬。’

而番膏也屬採生折割的一種,大抵此種行為在大明是嚴厲打擊的物件,但採生之『藥』在一些豪富之家卻是重金難購的東西,是以福建的一些為非作歹之輩便將主意打在了東番土人身。渡海獵殺土人生番,將其骨肉熬作膠質,謂之番膏,內地之人以為效,往往高價尋購。其實在元老院看來不過是愚昧無知的一種表現而已,一如後世歐洲人以木乃伊打粉入『藥』一般可笑。

但既然此事已屬殺人害命,且手段極其殘忍,故而一經抓獲此類人等,也不需送去勞改,直接給掛在了碉堡面,據說等掛滿七日後還要挫骨揚灰拿去肥田,之所以不敢掛得更久完全是因為元老院擔心天氣太熱引疫情。

另一方面,與嚴懲採生折割相對,生番馘(獵頭)同樣也是嚴禁,元老院一向認為這種所謂傳統習俗既蠢且壞,一方面會造成漢番之民的對立,又會減少人口,元老們甚至都覺得,臺灣生番獵頭又不是為了敲骨吸髓,本地山又多野豬鹿群,連補充蛋白質的理由都沒有一個,實在讓人費解。

反正如今也沒人有功夫去探究原住民的風俗歷史,故而還是一刀切的做法。

一旦干犯獵頭禁令,同樣是主犯絞死,全村踏平,村民除了出的之外全部連坐充作苦役。經過這些月的努力,在醫療隊和軍隊的聯合‘工作’下,臺灣南部的番人的確已經不情不願地放棄了這一陋習,只剩下北面山的真正生番還有待經略司去‘移風易俗’。

很快,那處掛著屍體的碉堡便被甩在南面的道路盡頭,沈有容也漸漸不再去想那些死人的事情了,畢竟若照明石所言這些人的確是死不足惜,以他短短兩日對澳洲人的行事來看倒是對這個說法信了八九成。

午後的安排是去左營火器工坊與澳洲人的所謂‘臺灣路經略使’見面,澳洲人選在那裡看來是真有誠意展示一些實力,也讓沈老爺也多了一份期待。

前往左營的道路一平如砥,放眼看去全是是用黑『色』的碎末鋪成,極其緊密。沿途所見車輛走在面既平又快,讓曾在北方坐過騾馬大鞍車的沈有容暗暗慨嘆――這路修得,算是京師的天街怕也沒有這般平坦。

與城一樣,鄉間的道路間依然畫著白線,每割二十左右便有許多箭頭標示著方向。路邊到處樹立著牌子,有的是字有的也是箭頭與符號,還有的直接寫著一些看起來像是形勝之地的名字,簡直讓沈老爺目不暇接。

而每個岔路口又都有明顯的巨大指示木牌,告訴行旅此路通往何處,且面不僅有終點地名,還有沿途鄉都及所距里程,實在是清楚明白得很。

“這滿路的牌子,都是為了指示道路之用?”沈有容終於安耐不住,問了起來。

“正是。”

“那地與牌子的那些圖畫又是何意?”

“與城一樣,都是交通標識。”

見沈有容好,於是明石道友又逐一解釋起各種符號的意思,包括馬車與牛車駕駛執照的考取要求也一併說了一番,沈有容的疑『惑』終於慢慢解開。

“真是細緻入微了。”他『摸』了『摸』自己的絡腮鬍子,誠心評價,然後又道,“這些都是澳洲人想出來的?”

“是,這道路也是按照澳洲式樣所築,花的人力物力不可勝數。”明石可是親眼見著這些路一條條伸向遠方,自己是親眼看著長們如何在臺灣點石成金的,自然心惆悵不已,也對當初能夠跟隨平元老南下感到慶幸。

修築道路的花費,算是沈有容這樣並無多少基建經驗之人也能明白必不會少,雖然不知道用作路面的黑『色』材料是何物,又是如何鋪得如此緊密,但是路基兩邊綿延蓋著石制篦子的排水溝渠,以及路旁栽種的花草樹木都在為所費甚巨四個字添著註腳。那些樹木都才不過茶盞粗細,但關鍵是整齊成列,養護看得出來又極精心,每棵樹的樹幹下端都有固定的支架撐持,顯系人力所為,看來光這築路所費便要數倍於大明。

明石道友又對沈有容言到這些行道樹木及更遠些的樹林種的都是橡膠樹,是海外異種,待成材之後割開樹皮流出的汁『液』便能凝結成所謂橡膠,這馬車的輪子便裹了一層,讓沈老爺大感興趣。

說話間馬車迤邐前行,沿途之每隔三五里便能見到一處供行人牲畜歇腳的涼亭,涼亭旁設有水井,周圍還有不少做買賣的漢番小販。而每處涼亭不遠則必有一座碉堡,這又讓沈有容想起了大明延邊的那些墩臺,只是這些碉堡修築得更為堅實,有些頂還能隱隱見到大炮的影子,若是如先前那車站標示的牌子數量一般,通往每處鄉都的道路都是如此水準,那光這工程的規模便真要讓人歎為觀止了。

“這樣大興土木,東番的百姓怕是過得很苦。”

其實『插』這話時何喬遠自己也不大確定,畢竟澳洲人在此地帶給他的‘驚喜’太多了些。

果然馬明石便反駁起來。

“那倒沒有,百姓們都巴不得為元老院做事,是人少了些。”說著他一指道路右側的大堆石子灰沙,“光這打狗川河道的治理工程,如今有好幾千人在幹,全靠了各地的移民。

“福建的移民未必都肯來做工吧。”何喬遠身為泉州土著,自然明白閩人重商的風俗,雖然僑居海外的也不少工匠,但還是做小生意的更多,為的是少幾分約束。

“的確,其也不光是福建的移民,還有一些是從兩廣買來的流民,也有日本來的切支丹。那些人運來時個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先得在港口外的大號子營裡住一兩個月,調養好身子才能做事。”明石說起此事似在回憶什麼令人難忘的溫馨記憶,復又笑道,“百姓們都說這不象是僱工用人,倒似在做善事一般了。”

何喬遠聽後不再說話,也不知是被觸動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雖然從道路看不到河道里的工地,但從路邊連綿不絕的石子、黃沙和挖起來的土堆來看這工程似乎極大。

眼見得一些滿載磚石、木料、竹條和麻袋的牛車整齊排列在前方路邊等候卸貨,其有些麻袋邊緣破了,還灑出些灰『色』的粉末來。

港口見過的那些能起重物的機器在此地也多了起來,而且不同於港口的人力與機器混用,此地則都是用的機器,如今靠得更近也看得清楚。

鐵製機器一大一小的輪子轉動不停,出如金屬碰撞的哐當之聲。旁邊似乎是個爐子,幾名戴著藤殼帽子的所謂工人正圍著爐膛忙碌,似乎是在用鏟子往那爐膛添煤。

不時有人推著滿載工具的車子走過,他們身沾滿泥土灰塵,但是看去卻都神采飛揚,更是個個體格健壯,膚『色』黝黑,口還哼著激昂的調子。沈有容是武人出身,也能明顯看出此地民夫較之大明的苦力並不相類,光是這一身的橫練便不知要多少肉食才能堆出來,看來澳洲人對這些民夫真的很好。

民夫們極有章法,工地只有人拿著紅綠小旗往來調派,卻並未見到揮舞鞭子的監工,每個人似乎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整個工地看起來井然有序,這樣一看簡直堪能戰的精兵了。

而且原本以為澳洲人不過經營一二港口用於海貿,但卻不想他們已經深入到內6如此距離了,加之投入的人力物力來看,還真像是要在此落地生根的樣子,沈有容不覺心的警覺更甚了幾分,如今東虜勢大,東番卻又添了這樣一股勢力,實在是讓人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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