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東番一夜秋風至(十)(1 / 2)

小說:表同作用 作者:平老爺

【備註最近重新梳理了一下,火取慄和苦力兩個詞都是外來詞,是清末傳入國內的說法,前面提法不妥,已經更正】

和砼土廠、玻璃廠等不同,這火器工廠卻是修得如同要塞一般,石垣壘出的地基加紅磚砌的高牆,正門兩邊還各有一座小型稜堡,抬頭望去,面炮位甚至真的放著大炮。≦看 最 新≧≦章 節≧≦百 度≧ ≦搜 索≧ ≦ 品 ≧≦ 書 ≧≦ 網 ≧加之近兩丈寬的壕溝,這工廠看起來之許多下縣的縣城看起來都要堅固。那紅牆之內不時傳出巨大的轟鳴與敲擊之聲,黑白兩『色』的煙霧不斷從牆後飄散而起,空氣也透著刺鼻氣味,種種跡象都讓這工廠透著猙獰。

面對心的一絲不安,沈有容略遲疑了些,但還是跟著明石與引路的軍士進了大門。

進得門來卻是又有一重磚牆,這門內倒像是個甕城了,再進去的門則拐了個直角開在右方,沈有容覺得澳洲人越是如此鄭重佈置便顯得此處地位不同。

等一行轉過身去,見內門外早有一隊人馬迎了出來。

當先一人身材瘦高,一身短打的貼身衣物,與河灘的那些勞工倒是沒有多大區別,唯一亮眼的恐怕只有那個光頭,沈有容看此人像是腦,暗想這澳洲人的和尚也能做官?而他身旁的除了幾名軍士之外還有數個打扮略有怪異的短『毛』,但看氣質他已經猜到了八九成,這幾人恐怕也是真正的澳洲人。

“在下大宋臺灣路經略使常凱申,軍門一路辛苦了。”來人說完旋即招呼身旁軍士端來了冰鎮的解暑飲子,沈有容也不客氣,又喝了幾口,這才跟在常凱申身後進了內牆。

等進了這一進磚牆之內,才會覺其別有天地。

原來這澳洲人的火器工坊裡面居然如此之大,現在看來當初他在心以工坊指代此地倒是顯得淺薄了。只是此地的道路有些曲折,並不如先前港市所見筆直,但放眼看去,仍能見到一座座鐵架搭起的房屋,足有三四層樓高低,看大小像是倉房一般。

這些房屋全都敞開著大門,遠遠看去尚能分辨出其也有不少黑『色』機器正在運轉,看樣式與河灘的那些有些相類,只是更大了許多,想來恐怕也是以煤火驅動,其原理倒是蹊蹺得很,待會兒若能進去倒要仔細瞧瞧。

工廠之內的許多地方也鋪設了鐵軌,與外面一般打扮的工人們推著滑車將一車車的鐵錠與鋼塊往那些房屋運進,很是忙碌。

常凱申打頭,幾位元老帶著沈有容一行先去參觀了鑄炮車間,十餘座化鐵爐同時開工的巨大熱量讓眾人幾乎無法站穩。工人們穿得嚴嚴實實,甚至連臉都裹著『毛』巾,還戴著鹿皮繃起的墨『色』護目眼鏡。

通紅的鐵水出‘嘶嘶’聲流向模範的澆注口,一時間煙霧瀰漫,讓何喬遠猛烈地咳嗽起來,他趕緊捂著嘴避了出去。

沈有容相之下則要好了一些,他雖未去過廣東,無緣佛山鎮的煙火氣,但當年在北方守邊時也還到過遵化的官營鐵冶,雖然尚不及澳洲人的工廠,但也算見過些場面,但站在這車間也是陣陣心悸。至於沈壽嶢和兩名家丁也只站在當場,瞪大的雙眼不知心頭作何感想。

沈有容自見了大鐵船後便對澳洲人的火炮有些想法,如今站在此地,雖然心震動,但反倒堅定了他要一窺究竟的心思――今日他很想要看看這明石口威力無的‘澳洲火炮’是如何造出來的。

至少當下看來,這澳洲人的鑄炮手段並未出他的意料,模具、澆注,與大明鐵冶的做法無甚差別。只是這場面要大得多,用得器械和法子也精巧更多,眼見得這聲勢與效率便都起來了。

但在下一個車間,他旋即便現了不同之處――鑄造好的炮胚居然是實心的!

這如何用?此時卻見工人『操』作起一部蒸汽吊車,將炮胚穩穩豎直吊起,送到一個個火熱的烘爐加熱,待到一定時候再將炮胚重又吊起,這一回紅熱的炮胚又被小心翼翼吊裝一臺鐵骨滑車,夾固在一對巨大鐵具之間。

之後工人一番『操』作,這滑車便將炮胚轉得平直,眾人再將車子往前一推,一聲脆響,那滑車當是被卡固住了。沈有容順著那位置往看去,那面倒像是一個巨大的鐵錘。

也不知道那些工人又如何『操』作了一番,在蒸汽的瀰漫,沈有容便見那巨大鐵錘從架子頂飛滑了下來,狠狠捶打在紅熱的炮胚,綻起點點火花。

工人們『操』縱鐵具,趁著鐵錘被重新提起的間歇將炮胚稍稍轉了個角度,鐵錘旋又落下。如此逐尺錘打,任憑紅『色』火花在巨大的錘擊聲不斷爆裂開來,堅硬的鐵胚在錘擊下如一團麥糖般被搓扁捏圓重塑著形狀。

巨大的震動聲與高溫讓一行人幾乎無法在爐子旁多待片刻,沈有容領兵經年,也見過其他鐵冶的場面,但看了會兒之後還是汗溼了衣衫。

但無論是刺鼻的氣味,還是濃烈的煙塵,以及巨大的噪音都讓沈有容不能自已。這機器表現出的強大力量似乎對他有著獨有的魅力,相較之下當年在遼東那些攻城略地的戰陣鼓譟,也顯得如同安靜後院的恬然淡風了。

穿著被煙塵與汗水染出片片黑『色』汙漬的衣衫,工匠們在喧囂環境『操』縱著那些巨大的機器反覆做著同樣的事情,加那些奔走的呼喊和筋肉的青筋,在這異環境下讓沈有容頓生『毛』骨悚然之感。

恐懼終於浸染了他的內心,讓他覺得自己正在失去自制,明明覺得自己應該即刻遠離此地,但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卻似不願讓他離開。他隱隱意識到自己或許看到了不該入眼的東西,這是一種力量,是這世從未有人曾駕馭過的強大力量。

有一扇門忽地向他開啟來,他情不自禁間想要看個清楚。

鍛造完成的炮胚被裝在鐵滑車送出了房間,眾人也終於得以從這‘煉獄’逃離。

在下一個車間,鍛打好的炮胚再次出現,這一次車間的機器換成了一根根轉動的鐵軸和皮帶。固定好的炮胚依然被箍固著按照一定角度挨次湊到一套刀具前。隨著炮胚轉動,一縷縷閃著亮光的鐵屑不斷從炮胚被剝離,飛濺在四周地。而隨著刀具的切削,機器也不停流出一種黑『色』油脂,被刀身加熱後出一股難以名狀的臭味。

但與這髒臭相對,等炮胚從那皮帶大陣傳送出來時,原先經過捶打,斑駁不平的炮胚已變得青光閃閃的了。

看著如同鏡面的炮身,沈壽嶢呆若木雞,縱然在同齡人他已算得是見多識廣,但見到如此情景也難免失神。

削鐵如泥——這是他腦海即刻蹦出的四個字。

他曾在父親的家丁手見過販自日本的倭刀,但那都是最好的百鍊鋼打造,花得功夫不計其數,在日本也是寶刀之屬,而澳洲人這刀鋒利還在其,卻居然是用來做切削炮胚這樣的粗重活計。

但緊接著,少年更加震驚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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