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自己的手，沈在野沉默。
順著他的手看了看，青苔很認真地問：“相爺覺得我家主子難看嗎？”
面前這人睡得安穩些了，一張臉蒼白憔悴，卻無狼狽之態。眉如柳葉，即便皺著也是讓人覺得心疼，並不難看。
“你家主子這是什麼毛病。”輕笑了一聲，沈在野伸手就去將她的眉給揉開了：“睡覺都皺眉，以後會很難看的。”
這女人美得有一種攻擊性，所以那雙眼睛睜著的時候，他很不喜歡。倒是這樣安靜地睡著，讓他覺得可愛。
微微挑眉，沈在野竟然也坐了下來，俯耳去聽。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追上了，桃花沒再說話，只是眉頭還皺成一團。
女兒家就該老老實實動女兒家的小心思，不要太蠢，也不要太聰明。像姜桃花這種聰明過頭的人，容易薄命。
嚇得差點沒坐穩，青苔連忙起身站到一邊，低頭道：“主子在說夢話呢，聽不清楚。”
天下畢竟還是男人的天下，沒有女人什麼事。
正想著呢，背後冷不防響起沈在野的聲音：“她在說什麼？”
桃花翻了個身，吧砸了一下嘴，想像平時那樣將身子蜷縮起來，卻像是扯著了傷口，疼得悶哼一聲。
她進宮也晚，不知道這位主子以前發生了些什麼，不過也沒聽說姜桃花跟誰有深仇大恨啊，怎麼會夢裡都在惦記？
“睡個覺這麼不老實？”沈在野挑眉，伸手就將她的身子給擺正，讓她平躺。順手扯過一旁放著的腰帶，將她雙腳捆在了床上，又找了錦帶，把她的肩膀一併固定，叫她翻不了身。
啥？青苔傻了，抬頭看看自家主子，又低頭聽了聽，好像沒聽錯。敢情她這不是在被人追，而是在追殺誰啊？
青苔：“……”
“王八蛋……王八蛋你給我站住……”
“這樣主子會不舒服吧？”
青苔一愣，忍不住就貼近她，仔細聽了聽。
“總比她再扯著傷口好。”沈在野說著，起身把桌上的文書都搬了過來，靠著床邊繼續看。
睡夢裡好像不太安穩，姜桃花一直皺著眉，像是在狂奔似的，表情緊張極了。蒼白的嘴唇囁嚅了兩下，似乎在喊什麼。
抬頭瞧了一眼外頭的天色，青苔有些意外：“您要守夜嗎？”
搖頭嘆息，青苔在床邊坐下，捏著桃花冰涼的手，輕輕搓著給她暖暖。
“還有兩個時辰就天亮了，守夜不守夜，有區別嗎？”漫不經心地開口，沈在野道：“你下去休息就是，明日天亮再來。”
這到底是嫁了個什麼人啊……
青苔一愣，很是不放心地看他一眼。
也虧得自家主子聰明，懂得找南王當靠山，不然就以沈在野這鐵石心腸，肯定不會管她的死活。
這人的心思怎麼這麼難懂呢？堂堂丞相，給一個側室守夜，也算是聞所未聞吧？要真是關心，那為什麼看起來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可要是不關心吧，幹什麼還要留在這裡？
青苔有些惱，你說你要麼就別在這屋子裡待著，要待著也好歹配合一下氣氛，露出點擔心著急的神色吧？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瞧著就讓人來氣！
她想不明白，要是主子還醒著，肯定能提點她一二，可惜現在主子還在昏睡。
沈在野悠閒地坐在外室，看著眾人進進出出端藥送水，只管看自己手裡的文書，半點不為所動。
猶豫了一會兒，青苔還是選擇去外室的椅子上休息，萬一有什麼動靜，也好來得及。
姜桃花的情況實在是不容樂觀，傷口大、失血多、又一直在折騰，御醫來了還真派上了用場，整個爭春閣裡的人忙碌了一晚上，才撿回她半條命。
沈在野單純是想走個過場，都給姜桃花守夜了，這想救她的心就算是真真切切的了吧？傳去南王那邊，也是個重新取得信任的契機。
爭春閣。
但是，這女人睡覺為什麼這麼不老實？不是哼哼就是想翻身，眉頭皺了又松，鬆了又皺，攪得他字都看不進去。
“是。”金玉應了，恭敬地退下。
心下有些煩躁，沈在野乾脆脫了外袍，上床去伸手將她壓住，跟哄孩子似的輕輕拍著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