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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在柳意之的話將將出口時,猶疑了一瞬的男子便撲將過來要制住柳意之。柳意之仗著自己人小身子靈活的優勢,故意欺進男子,在男子要抓住她的手奪過玳瑁簪時,手極其靈活地往上一抵,鋒利的簪子刺穿了男子的手腕,再抽將出來。

鮮血汩汩而出,不斷地滴落,那男子忍住劇痛,此行他們策劃了許久,不容有失。他氣急敗壞地盯著柳意之,在柳意之將玳瑁簪刺入他的手腕時,劇痛讓他頓了一頓,失去了制住柳意之的先機不說,還讓柳意之一腳踢在他了她的兩腿之間。

柳意之人雖只有五尺,卻勝在每日清晨和公儀簡一道兒練拳腳功夫強身健體,氣力比同齡人大不說,腳的韌性也極好,故而她那利落的一個正踢,正中男子最為脆弱之處。

劇烈的疼痛從下邊兒傳來,手腕滴血的男子雙手捂著幾乎是要被踢爆的蛋側倒在地上。他面部扭曲,牙齒緊咬,幾乎忍不住要呻/吟出聲。

適才那男子看到書童捂著腹部,原本就要立馬奔上前去奪下柳意之手中的玳瑁簪的。但他在對上柳意之的雙眼時,不由自主地對柳意之將才看都不看就能捅入書童的腹部之事發憷。

就是那一猶豫,叫柳意之又往前走了一步,將玳瑁簪放在身前,故意讓那男子看到。這一行為加劇了他內心的恐懼,讓他的身手不似以往那般靈活,反而多出了些破綻。

那男子雖說是細作出身,有練過些拳腳功夫,到底還是個文人,故而將才他著實有些慌亂,對著這個比他矮小的小姑娘。這個小姑娘身上的狠勁兒帶著一股子陰氣,叫人不敢直接對上。

柳意之故意往前一步,就是為讓自己的氣勢更強。兩個人的強弱對比很明顯,不管柳意之怎麼辦,都不大可能幹得過那個大漢,故而只能想法子亂他心神。

而現在,柳意之成功了。她像是身披戾氣的索命者,淡然地立在彼處,淡靜地道:“我不殺你,是要讓你回去告訴那些蠢貨,不是什麼人都是他們惹得起的。要想操控我,他們還差得遠。”

地上的男子額上青筋暴起,汗如雨下。他終久是沒有忍住,“啊”地痛呼了一聲,卻讓柳意之更鄙視地斜了他一眼:“沒用的東西。”

柳意之將手帕子掏出,擦了擦手裡的玳瑁簪,以及被濺在身上的血跡,面無表情地就要離開。

而這幽靜的地方驀地變得有些沉重,像是有許多極為陌生而毫無善意的氣息逼近。柳意之頓了頓,心下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便住了腳,將手中的玳瑁簪緊緊地握住。

而為首的一個女子卻對著地上的男子淡淡一笑:“我早說過,柳家的人小覷不得,你果然不聽,還是得我來收拾爛攤子。”

說著女子面色一肅,吩咐那包圍住柳意之的幾個人:“抓住她。”

柳意之看著那迅速靠近她的人,曉得這回必不能善了。她索性背靠著那一叢花木,在一塊兒石頭上坐下了。

在那些人就要碰到她時,她將簪子抵在了自己的脖頸上冷冷道:“住手。”

那些人頓了一頓,柳意之抓住這一瞬淡淡道:“你們的計謀我已曉得。先前他們耽誤了這許久的功夫,你們剩下的時辰不多。與其咱們玉石俱焚,不如我們來談一談交易。”

那些人因為柳意之抵在她自個兒脖頸上的玳瑁簪而頓住,不敢再上前,女子臉上的神色也有些氣急敗壞,她面色與聲音皆極為陰狠:“你想耍什麼花招?”

柳意之淡然地瞟了她一眼,即使坐在那裡卻仍舊顯得得居高臨下:“收起你的那些心思,要想讓我吃下你們的藥,”她頓了頓,嘲諷一笑,“痴心妄想。”

就在那女子要發怒時,柳意之淡淡道:“你們替我殺一個人,我帶你們進宮。不管成敗如何,你們不得牽連於我柳府。”

因著是利益交換,聽來合情合理,故而那女子心下略微放了心,覺得柳意之不像是在哄她。年輕的世家貴女再有手段,想要殺外邊兒的人卻還是會力有不逮的。

“殺誰?”

“李太師之女,睿熹皇貴妃。到時她會坐在官家身邊。”

後院中,地上的兩人被帶著走,幾乎是他們前腳剛走,公儀簡、孟長錦就帶著人趕來。柳意之指了一個方向道:“他們往那邊走的,外頭我早先遣了一個人候著,他會跟著。”

意思就是,讓孟長錦快些遣人去支援,摸清楚她們的據點。孟長錦幾乎是在柳意之說了方向後立馬就劃了個手勢讓人跟上去。而後柳意之淡然地起身,還拍了拍裙子上的塵土,對著孟長錦微微笑道:“後頭的事,便要勞煩表哥了。”

殺睿熹皇貴妃,是皇帝想要的,刺客也是他想要的。孟長錦之前和柳意之說話時就告訴了柳意之,皇帝其實就想鬧個大的,搏些名聲不說,還能昭告天下他有多英明神武,順便在給刺客安上他想要安上的帽子,到時候他說他們是哪裡派來的刺客,他們就是。

而柳意之伸出了手和孟長錦、公儀簡道:“適才那些人,不像是南國人。”

她攤開手掌,掌心躺著一顆用黑色纓絡穿起來的狼牙。是她適才刺穿男子手腕時弄下來的。

孟長錦神色一凝,拿著狼牙出去了。而柳意之幾乎是神經一鬆,人便軟了下來,她的臉上不再是漠然也沒有狠厲,只有深深的依賴:“先生,適才我只當要交待在此處了。”

公儀簡臉上不再有那溫潤如玉的氣息,他板著臉冷冷道:“既曉得兇險,何必要答應助他。”

他曉得柳意之為何要幫助孟長錦。孟長錦現下正出於四面楚歌的境地,當初參與推倒劉家的那些人恨不得孟長錦死,皇帝也不見得當真就待見他。而孟長錦為人重情重義,現下助了他,他會記得這個人情,於往後卻是大有益處的。

是故公儀簡說的是“何必”而不是“為何”。公儀簡曉得為什麼,卻不贊同柳意之用自身安危來換。

柳意之看著公儀簡,心下想著的卻是,還好適才她動手的時候他們都不在,沒有人看到她那般醜陋的一面。在他們面前的她,是淡然沉靜嫻雅的。在先生面前,是往常他們相處時候的樣子。

眼下柳意之拉住了公儀簡的袖子,睜眼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先生,你生氣了麼。往後我要是沒問過先生,便不輕易許諾別人做這般的事情,成不?”

公儀簡繃著的臉緩和了些,卻還是不高興。柳意之默默地低了頭,先生生氣了,怎麼辦?

拍馬屁?

“先生總是這般俊朗,人們一說人長得好,便要說貌賽潘安顏如宋玉。那是他們不曾見過先生,若是見過了先生,潘安宋玉之流又算得什麼?古人說的那什麼‘郎豔獨絕,世無其二’,也不足以形容先生的風采。先生總是這麼好,子持何其有幸能常常見到先生。下回再有人惹我生氣,我就告訴他們我和先生住在一起,氣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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