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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劉夫人此時卻站起了身,逼近柳意之:“你可知道,你那個好父親他做了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我心悅你

柳意之淡淡地走開,在一張椅子上坐著聽她說。

“當初,你父親乃是聲名赫赫的文人才子,是阿限的西席先生。因你父親樣貌長得好,阿限喜歡上了他。當年胡人的首領看中了阿限的美貌,便要讓阿限的父親獻出阿限。阿限的父親不肯,索性和官家一起,密謀起事。只是起事雖好,卻遠水解不得近渴。”

劉夫人淡淡地說著往事:“我和阿限是鄰居,從小一處長大。她總是和我說她的事,她每天都和我說先生有多好,她有多喜歡先生。在首領的命令下達之際,她便被嚇住,哭著和我說就是死也不願去侍奉首領。”

“那時我告訴阿限,即便她去侍奉首領了,我也會陪著她,不管她做什麼,我都陪著她。可她不願去侍奉首領的原因,竟是因為你的父親。她為了躲避詔令,竟然用了‘骨軟’。那般毒的藥,她半分猶豫都沒有,就用在了自己身上。”

“你可知曉,她當時和我說了什麼?她說,‘為了成功,我什麼都願意。只是我此生,都是先生的,絕不會有第二人。那個什麼勞什子首領,算個什麼東西。”

“而當時,姑娘們做夢都想嫁給首領,因為首領英武非常,是眾女子心中的英雄。可阿限她,卻為了能躲避他而遭受中毒之苦楚。當時同樣喜歡你母親的,還有她那同樣出色的表哥。但是為了你父親,這兩個人她都沒有接受。”

“後來,阿限躲過了婚事,官家舉事,你父親成為了足智多謀的軍師,阿限的父親則是勇武的將軍。而官家,則靠著你父親和阿限的父親一路所向披靡,不過半年,就收復了北國的大片土地。為籠絡阿限的父親,官家也曾提過要娶你母親。”

“但你母親告訴官家,孟家會助他唯一的的條件,便是他不能打她的主意。你母親就這般死心塌地地喜歡著你的父親,等到戰事將盡之時,你父親方才說出,當初他會到你們家所在的地域,正是在外遊學。而他的本家,是柳家。而他的名字,則是為了不叫人曉得他是柳家人隨便取的。”

“阿限那般掏心掏肺地對他,他卻連一個名字都是假的。你說可笑不可笑?那時我以為阿限會生氣,可她只是淡淡一笑,說她喜歡的是先生這個人,她家先生姓什麼叫什麼都沒有關係。”

“結果,你也看到了。官家建立新朝後便過河拆橋,用莫須有的罪名將孟家滿門抄斬。柳家非但不幫助孟家,反而為了籠絡官家逼死阿限。阿限死後,柳明儀就獲封為皇貴妃,真是諷刺吶。”

“你父親口口聲聲說愛阿限,可阿限那般全心全意地對他,換來的又是什麼?是你父親的背叛!你父親害死了阿限,死後卻惺惺作態地說惦念著阿限,到了如今呢?除了我,又還有誰記得阿限?你且看看,你父親如今對著那趙線娘,不知道如何千嬌百寵!”

“我原本想著,阿限既然和你父親在一起過,我嫁過來,也和你父親在一起,那我和阿限的距離,是否又會近一點?我還可以替阿限照顧你們兄妹三人。畢竟,當初你父親在阿限死後,可是跪在我面前求我嫁進柳府的。他說他喜歡我,可如今呢?”

“全都是空話!我和你哥哥在一處,是因為他非但長得和阿限極像,還和阿限一樣痴情。更因為,你父親已全然忘記了阿限,只和那個趙線娘混在一處。你想想,若是他知道,他的兒子和妻子一起給他戴了頂綠帽子,該是多趣?”

柳意之聽到劉夫人所說的這些,心間驀然蔓延起了一股子疼痛。她想反駁,想說她父親不是這樣的,但事實就在眼前,她駁無可駁……

而劉夫人的眉目又恢復了溫和的模樣:“子持,不要害怕。我總是對你是最好的,就算你的父親忘了你,你喜歡的人忘了你,我總是會在你身邊的,總是為你著想的。”

她走近了柳意之,伸出手,目光眷戀地要碰柳意之的臉:“子持,不要恨我。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給阿限報仇。”

柳意之凝眉,躲開劉夫人要觸碰她的手:“你瘋了。”

劉夫人登時怔住,她看向柳意之的眼神兒驀地變得陰鶩起來。柳意之往旁邊走了兩步道:“想必這兩日太太過於操勞,心力不濟也是有的。太太適才的胡言亂語,我不會放在心上。畢竟這是他們老一輩人的事情,和我沒甚關係。太太請好好歇著,我改日再來看太太。”

劉夫人聞言便一揮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蓋碗碗蓋都被震落在桌面上,水也灑將出來。只是那水並沒有流動,只在原處溼溼地停留著。

“怎會沒有干係?你們不是都自稱為情種麼?做遍了所有的事都只為心上的那個人好,又怎會沒有干係?”

而柳意之卻沒再回答她。她淡靜地走出了上房,倩影由大到小,逐漸消失在劉夫人的視野裡。

等走出了上房,回到綠卿小苑,柳意之方才無力地在窗前坐下。心間那股子莫名的疼痛漫向四肢百骸,酸澀之感讓她的腦仁兒很疼。她有些不大明白,她父親和阿孃那般蕩氣迴腸的愛情,最終的結局怎麼會是這樣?

若是連她阿孃和父親都是這樣的結局,那她和先生呢?她那般喜愛先生,先生卻不一定會喜愛她。又或者,她想要和先生白頭到老,而先生或許當真只當她是學生。

她想了許久,只覺心中一片迷茫。看著外頭銀裝素裹的白,柳意之忽然有些記不起,先生今日出門的時候到底有沒有帶手爐呢?雖說先生素來不懼寒冷,但沒有手爐,手凍僵了卻是不好。

想到此處,柳意之就有些擔心,忙對著鸚鵡打了個手勢,讓鸚鵡去叫千山進來,她好問話。若是先生帶了手爐還好,要沒有,得讓千山備好薑糖水、暖手的熱湯,晚膳也多做些吃了讓人身上暖和的食物。

她這般想著,神思驀地清明起來。她喜愛先生,當然是一切以先生為先,只要她所做所為一直都是對先生有益而無害的,不違背先生的意願,讓先生高興了,也就足夠了。

她又需要個什麼結局呢?她唯一想要的,只有先生高興而已,只願先生一生都能隨心所欲,不為任何事物所羈絆。

鸚鵡在柳意之的愣怔中飛走,還沒等千山進來,公儀簡的聲音便傳來:“你站在這風口做什麼?嫌你自個兒的身子骨兒太結實?身上也穿得這般單薄。”

他眉頭微皺,聲音清清冷冷的,卻將手裡的手爐放在了一遍,將柳意之的小手牽著往屋裡走。他在褥子上坐下,拉著站在他跟前兒的柳意之,將她微涼的雙手握在他的大手裡暖著,嘴裡還在問:“今兒的功課做得如何了?前兒我看你畫兒畫得不錯,只是這兩日天冷,便不必再作畫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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