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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錦堂春+番外 作者:九月輕歌

江靜欣則是從來只把孿生的姐姐當做至親,對江家早就沒情分了,見到炤寧、江佩儀,還是一副誰都無法忽視的冷淡模樣。

炤寧巴不得如此。比起這樣,她更膈應的是明明心裡盼著她死卻還假惺惺的親近。

這樣的前提之下,四姐妹分成兩派。

就快到用飯的時辰了,雖然大老爺、三老爺等人要到晚間才回內宅用飯,大夫人與三夫人對午間這一餐也很重視,相形離開正房,親自去廚房提點下人——其實也是避開去,不願意繼續夾在小一輩人中間和稀泥。

江錦言與江靜欣去了宴息室說話,江佩儀則與炤寧坐在一起說笑。

不可避免的,江佩儀提到了周靜珊:“她不會總去你那兒,怕你幫了她之後反倒被打擾,倒是得空就去找我說說話。偶爾還是會生悶氣,但是真的看開了,每日裡一心一意地跟孫氏、管事學賺銀錢的門道,再有空便做繡活消磨時間。等到她找到宅子搬進去,我們便能禮尚往來地走動了,眼下她住在晉王府,去著總有些彆扭。”

炤寧笑道:“我之前就想過,她應該是有你開解著,才能這麼快就打起精神來。”

“我哪裡能開解她什麼,只是如今不似以往,心裡想什麼便會如實對她說。”江佩儀的神色透著真實的喜悅,“如今與她算是真正交心的好姐妹了,以前卻是不行。”

“你們這也算是患難見真情。”炤寧道,“到底是你好心有好報,沒在她處境尷尬時落井下石,便多了一個摯友。朋友有的時候不比親人的分量輕。”

“這一點我相信。”江佩儀笑盈盈地看著炤寧,“你與雅端、莫心兒、韓統領都是好友,你們相互之間的扶持幫襯,尋常親人之間都不見得能做到。”頓了頓,又道,“太子妃也算一個吧?”

“嗯,她也算一個。”炤寧近來與太子妃,遇事只需相互打個招呼,都不需細問原由。

江佩儀語聲低了幾分:“明明也是刁難過你的人,並且,我瞧著以前很多事,覺著那是個難相與的呢。”

炤寧笑了,“說實話,我就愛看她難相與的那一面。”

江佩儀失笑,“交朋友這檔子事,你倒是百無禁忌。”

“是啊。”炤寧不否認,“朋友不見得就一定是純良之輩,人再好,對我不好又有什麼用。相反,人便是有讓人打怵或是詬病之處,只要肯與我相互掏小酢蹺的相處,就是不可失的知己。只要不是骨子裡就卑劣不堪之人,便可以結交。”

江佩儀斂目想了想,點頭認可,“是這個理,就如有人腰纏萬貫,但不肯接濟我,認識都多餘。可是,假如有人只有二兩銀子,卻願意分我一半,那就是難能可貴,不可辜負。這人為人處世、性情可以有瑕疵,但不關乎大奸大惡,總還是可取的——是這樣吧?”

炤寧笑盈盈地點頭,“嗯,就是這個意思。”

這時候,江錦言與江靜欣轉回來,分別端端正正地落座,有話說的樣子。

炤寧與江佩儀打住話題,卻也不問,各自端起茶盞,慢條斯理地享用。

江錦言清了清嗓子,道:“炤寧,我跟你有話說。”

炤寧不接話。有話就說好了,她又不是聽不到。

江錦言繼續道:“我問過父親了,他說我之所以能夠順順利利地離開蔣家,是你盡力幫襯之故。這件事,我要感謝你。”

我怎麼那麼缺你感謝呢?我幫的也根本不是你。炤寧腹誹著。不是她出力不想落個好,實在是江錦言的語氣讓人不悅,好像被她感激是一件幸事似的。

“但是,”江錦言話鋒一轉,道,“我這一路也聽到了不少關於你的流言蜚語,你不管是在外還是在京城,都未免過於任性不羈,真真兒是叫人……”

“你是來教訓我的?”炤寧抬了眼瞼,對江錦言揚了揚眉,眼底的戲謔不可忽視,“你憑什麼?”

“怎麼?我是你的大姐,連規勸你的資格都沒有麼?”江錦言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你還真沒有。”炤寧的視線鋒利,一分一毫地颳著江錦言的面容,“不耐煩京城的好日子你就滾回去喝涼風,左不過再叫人把你拎回去罷了。或者,就近去找你的夫君。我不想聽你說話,因為你我沒熟悉到那個程度。”

她沒興趣與家族裡的人鬥嘴,是以,在第一時間便以惡劣的態度表明自己的立場,免卻日後的瑣碎煩擾。她小時候就是這德行,眼下也不認為因為身份高了點兒就要改變這習慣。

再說,江錦言憑什麼?以前就沒個長姐的樣子,現在便是想做樣子,她都不允許。

“……”江錦言氣得不輕,卻是做不得聲。

炤寧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從小就是這樣,沒事就想跟人抬槓鬥嘴,嘴皮子又不利落——你圖個什麼?不叫人挖苦你就皮癢癢麼?”

江佩儀有些坐立不安。她當然一直都知道,炤寧這是在防微杜漸,可是,對面那兩個畢竟是她一母同胞的姐姐,她覺得自己應該說點兒什麼打圓場,偏生越著急越找不到話題。

江靜欣卻輕笑出聲,“行了行了,炤寧,這又是何苦呢?大姐也是為著你好……”

“沒覺得。”炤寧睨了她一眼,“有話直說,我跟你也不熟。”

江靜欣的手攥緊了帕子,面上倒還算是神色如常,“好,那就不寒暄,說正事。周家二小姐和離前後,你讓程雅端的夫君大力幫襯——當時我看不出,現在可是看出來了。一個外人,你都肯這般相助,眼下大姐的事情,你是怎麼打算的?”

炤寧明知故問:“她什麼事?”

“她要與蔣連和離。和離之後怎麼辦?”

炤寧斂目瞧著淺紫色的衣袖,“不知道。”

“你裝糊塗,那我就把話說明白吧。”江靜欣其實已經被氣得不輕,卻只能強行按捺著,深吸進一口氣,隨後竹筒倒豆子一般地道,“大姐那點兒嫁妝,早被蔣家算計得一乾二淨。我出嫁時的嫁妝倒是原封不動,可以拿出一筆銀子幫著大姐儘快安頓下來——她總不能總悶在家裡吧?現在又有周二小姐的先例擺著,理當謀取一條財路。可我們比不得你,不認識腰纏萬貫的商賈,只好請你幫忙。”頓了頓,又道,“外面的人,說什麼都無妨,自有江家、燕王府幫你遮掩著,但是,要是自家人都說出你什麼不是來,就像之前榮國公險些被唾沫星子淹死似的,大家夥兒臉上都不好看。”

江佩儀聽完便蹙了眉,“二姐,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不,你到底是何居心?!”

炤寧卻是轉頭對江佩儀一笑,示意她不需多言,隨即才對江靜欣道:

“原來你是想趁著人和離的機會發一筆財啊。

“做夢。

“想說什麼,只管去說,你若是少說一句,我都要賞你一通耳刮子。”

語畢,炤寧緩緩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睨著江錦言,“蔣大奶奶,憑你這聽風就是雨的德行,還是滾回蔣家的好。大伯父若是不改初心,再將你接回來,到時候我不會多管閒事。我回來是給大伯母、三嬸請安,眼下無事,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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