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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蒔花記+番外 作者:溫涼盞

“謝蘭衣,你別難過。”襄荷說著,鬼使神差般站起來,走到他面前,盡力張開雙手抱住他。

她個子小,即便他坐著,即便她踮起了腳,仍舊勉強才能抱住他的腰。但她還是緊緊地抱著,彷彿這樣就可以將自己的溫暖和快樂傳遞過去。

被抱住的軀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便鬆弛下來,一雙比她長許多的手臂自她背後將她抱起,直到她能夠與他“對視”。

“不難過。”他說道,“很久之前,就不難過了。”

似乎怕襄荷不相信,他又加了一句:“真的。”說罷額頭稍稍前傾,輕輕碰了碰襄荷的額頭。

溫熱的額頭和額頭相碰,思維最接近的地方相接,彷彿將彼此毫無隱瞞地坦誠在對方面前,探知到對方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真的不難過呢。

襄荷摸著自己的額頭想。

那一刻,她真的沒有感受到他的難過,相反地,難過的是她,是為他心疼的她。她想要安慰他,但其實卻是他在安慰她。

我不難過,所以你也不要難過,好麼?

她清楚地接收到他的想法。

“嗯,都過去了。”於是她笑著說。

謝蘭衣又笑了笑,襄荷這才發現他今日笑的次數相比以往實在是太多。

這是個好現象,她想。

這日之後,兩人的相處比之前更加隨意而親暱,襄荷也不若以往那般多少有些拘束,謝蘭衣雖然依舊是惜字如金的說話風格,但偶爾也會蹦出個長句,每每引得襄荷故意逗弄他說長句。

不過,她的主要任務自然還是為季考準備。

有個人一起背書似乎能讓背書效率上升一樣,襄荷很快便將需要背的背完,期間她只需讀過一遍,再次背誦時,謝蘭衣便成了人型糾錯儀器,精準、快速,比襄荷翻書還要高效,簡直堪比人型學習機。

而謝蘭衣在學習方面的幫助自然不止在背書這一方面,但凡襄荷有任何不懂的地方拿去問他,就沒有一次問倒他的,每次總能給她最好的解答。襄荷有次壞心地特意找了道超出她水平許多的高年級算學難題,想看到他束手無策的樣子。結果,人三兩下便解出,還能利落地給她講解,反而是她因為算學底子太差,根本是聽都聽不懂。

之後她才發現,若說謝蘭衣還有什麼強項弱項,雖不知弱項是什麼,但算學絕對算得上強項,不止過目不忘,他的心算能力更是強悍地讓她這個數學渣徹底膜拜。

如果生在現代,這絕對是一枚全科學霸啊,襄荷感嘆不已。

在這個全科學霸的輔導下,襄荷自信滿滿地迎來了第一次季考。

☆、 14|

襄荷好歹也是經歷過前世高考陣仗的人,因此雖然對季考挺重視,但真到場上時卻並不怎麼緊張。經過考前的一陣突擊複習,加上謝蘭衣的全科輔導,她答起題來說不上下筆如有神,但也沒什麼費力的感覺。

季考過後有三天的休沐時間,襄荷便收拾收拾東西回了秀水村。

臨走時,她去玫瑰園與謝蘭衣萬安告別,毫無意外地沒有發現謝蘭衣有任何情感波動,只是讓萬安趕車送她,然後說了句路上小心。

襄荷婉拒了他的好意,只道蘭郎中會來接自己。聽了這話,謝蘭衣便也未再多言。

此時已經入了冬,鶴望山上的落葉樹都已蕭蕭索索,落葉鋪滿山道。蘭郎中接襄荷時趕著一輛灰色毛驢拉的車,車廂用油氈裹著,雖然不算好看,但卻簇新簇新的,放在鄉里人家之中,也算得上打眼了。

襄荷驚喜地爬驢車,朝蘭郎中道:“爹,咱們買車了?”

蘭郎中驕傲地點點頭,問道:“怎麼樣?不比書院的馬車差吧?以後你來回書院都不用走了,咱車接車送!”

襄荷捂著嘴笑,一個馬車一個驢車,馬和驢的價格可差遠了,再說書院的車廂起碼是工匠統一定製的,但蘭家這輛卻好像就是村裡木匠做了個車架,蘭郎中自個兒用油氈糊了車廂。不論從造價還是從外觀,明眼人都知道孰優孰劣。

不過襄荷卻不會這麼說,她笑著重重點頭:“當然,比書院的馬車舒服多了!”

雖然外觀不怎麼樣,內裡的佈置卻很用心。車裡鋪著她小時候用的小褥子,還有她做的抱枕,座位下的隔板還有許多她常用的小玩意兒和吃食。顯然,這驢車就是專程為她準備的。

聽了襄荷的話,蘭郎中原本就得意的臉瞬間笑開了花,鞭子一甩,小毛驢便“

咴兒~咴兒~”地叫著,“得得”地行走在初冬的山道上。

一回到家,襄荷首先便是跑去看院子裡的花,這是她每次回家做的第一件事。

這時節已經沒什麼花在開,秋菊將殘,冬梅未開,院中是一年中少有的寂寞時候。

襄荷將院中花草都看了一遍後,便蹲在那片月季扦插苗前仔細看。

早在進了玫瑰園後的第一個休沐日,襄荷便將玫瑰園中的月季全都修剪了一番,而修剪下來的枝條自然沒有扔掉,而是廢物利用地全部都扦插上。

即便襄荷並沒有大剪,只是剪掉了枯枝弱枝啞枝,但剪下來的枝條數量仍然很可觀,即便把襄荷那一分試驗田的周邊全種上也種不完。因此襄荷從蘭家老宅的院子中擠出一小塊兒地,密密匝匝地全都插上了月季,醫館後院的空地也都被兩指長的扦插小苗佔滿。

襄荷又或買或挖地弄了許多野薔薇何和山木香,截去上端,只留主莖和根系做砧木,將削好的月季接穗嫁接上去,每根砧木上都至少接了兩到三個接穗。這樣嫁接的小苗比扦插的小苗生長快得多,不出意外的話,明年春天就能穩定開花。只是這樣做費時費力費銀子,因此襄荷只弄了幾百株,剩下的都直接扦插了。

此時距離扦插已經過了三個月,許多扦插的枝條上都發出了嫩嫩的小芽,由於寒冬來臨,小芽不是淺淡的嫩綠色,而是微微發紅,像是被寒風吹紅臉的小姑娘,一排排整齊地排列在扦插田中。

到了明年,每一棵小苗都能長成一株成株,月季地栽長勢又旺,也許都不用等到明年秋天,春天便可以看到零星的春花。

再者,這次的月季不同於襄荷培育出的那盆蘭花,蘭花只有一盆兩苗,即便明年運氣好地再發出兩苗,總共也不過四苗罷了,但月季卻有成千上百株!

量大便意味著商品化的可能性,襄荷前段時間已經跟謝蘭衣提過,要將玫瑰園的月季培育多了向外出售,屆時大部分收益都會交給他。謝蘭衣對她出售月季沒有意見,卻更改了她提出的分成比例,將大頭讓給了她,他自己只拿了最小的一份。

“若不是你,它們也只是一文不值的野草,年年自開自落罷了。”他這樣說道。

襄荷卻不好意思拿這份錢,私下又跑去找萬安,萬安初始也不同意,只道公子的意思便是他的意思,後來也不知是襄荷磨得狠了還是怎麼,終於鬆口讓步,但也並未如襄荷提出的那樣,而是將利潤與襄荷對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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