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簡單聊一聊程律師是多麼戰無不勝、英勇無畏，諸如此類的吧。”陳傾帶點兒調皮地說，“不知程律師想知道什麼呢？”
程景昊一時語塞，想了一下才繼續問道“比如……他是怎麼給你論證我的英勇無畏的？”
“嗯……專職打臉。”陳傾簡短又精煉地回答。
程景昊自然明白這四個字的深刻含義，他在內心問候了專說實話的馬律師一番，真誠地祝他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但面對陳傾，他只是略帶尷尬的移開了眼睛。
在庭上從來就不會讓對手輕易討到半點便宜的程律師這一次居然主動放棄了質證權，選擇無言以對。
“我從來不知道你會開車。”為了緩解這種尷尬，幾分鐘之後，程景昊沒話找話地說了一句，但看向陳傾的眼睛裡卻分明帶著隱約的笑意。
“哦，那這就算我的隱藏技能之一吧。”陳傾瞥了他一眼，輕輕抿起嘴角。
很快，他們就到了秘密基地的小區門口，兩個人先後下了車。
月朗星稀，已近凌晨。整個城市在鋪天蓋地的濃重夜色籠罩中早已安然入睡。
空氣冷冽得透明，呼吸之間彷彿到處都浮動著極度清涼的薄荷糖。寒風踢踢踏踏跑過，鑽入衣領裡掠奪著身上殘留不多的溫度。
陳傾裹緊了大衣，“這些藥，你都要按照病歷上的醫囑按時吃；膏藥，活血化瘀作用的，貼在你骨裂的那根肋骨的地方。”她把裝藥的袋子遞到程景昊手裡，“這個固定繃帶也不要動它，醫生說至少要保持兩週。”
“還有，儘量不要用力和壓迫到受傷的位置，而且如果覺得什麼地方特別疼痛，比如呼吸的時候……”
陳傾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被一個並不陌生的懷抱籠罩了。
這個懷抱的溫度並不是完全陌生的，儘管她的第一反應是想要推開他，但她無法否認這個懷抱曾經給她帶來的一切。
在她第一次走進杜波的主任室，被那張房卡噁心到之後，是這個懷抱傳遞著安撫和寬慰，告訴她“放棄也是一種權利。”
在她幾乎要失去知覺，被漪瀾會所的酒精麻痺之後，是這個懷抱給了她安全和保護，告訴她“有我在，沒有誰能傷害你。”
不知不覺中，時光推移中，她似乎也漸漸習慣了這個懷抱的主人的存在。
“抱歉，”程景昊喃喃低語，主動坦白，“這個擁抱沒有徵求當事人的同意。”
陳傾的鼻尖蹭在程景昊的肩頭，細密的羊絨面料還殘留著些微醫院裡消毒水的味道，她的手隔著他的外套觸到了厚厚的固定繃帶。
“這樣你不會疼嗎？”她垂下了原本想要推開他的手。
“沒事，一點小傷，不用擔心我。”程景昊罕見地“任性”了一回，他用了點力氣擁緊懷裡的女孩，“我只是……現在很想抱抱你。”
陳傾站在原地，沒有躲閃。
“程律師，其實該說抱歉的是我。因為我你才會……”
“陳傾，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程景昊說，他忽然覺得自己很貪心，因為他覺自己從未如此希望，可以用他擁有的一切來換擁抱著她的此刻延長哪怕只是一秒。
夜幕上沉靜無星，今晚所有的璀璨星輝，都落在他眼前女孩清淺又幽深的眼睛裡。
他記得自己曾經問過“陳傾，可不可以讓我愛你”這個問題。
答案早就已經不重要。
可不可以，他都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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