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姒便繼續說道:“沒什麼,就是接吻而已。我們那會兒是真戀愛,不是約炮,本來也不怕什麼。但是他當時那些粉絲們——你可能不懂,他當時那些粉絲不讓他談戀愛,狗仔剛放出點兒捕風捉影的訊息,就全瘋了……”
王序嗤笑:“不瘋才怪,你這歲數都能當他媽了。”
馮姒柳眉一立:“王序你再逼逼我給你罷演你信不信?”她隨即又微妙地笑起來,“不過還真讓你說著了,我後來一想,樂樂找我真有點兒尋求母愛的意思。”
“怎麼講?”
馮姒有些意外王序今天的八卦精神,但還是把凌笳樂對自己母親的那些抱怨講了出來,無非就是對他太嚴厲、從來不誇獎他,更像是老師,而不是母親。
她說的都是沈戈不知道的。
沈戈只知道凌笳樂為了維護家人,不惜和梁製片硬碰硬,只知道凌笳樂經常給父母打電話,對著電話那頭撒嬌:“媽媽~今天拍得好累啊~”
他也不知道凌笳樂還有個小名叫“樂樂”。
或許這就是戀人和外人的區別。
“就是個小孩兒呢,缺愛,缺認同感,所以要當明星,享受粉絲的追捧,其實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馮姒輕描淡寫地總結道,那語氣不像在說一個真人,倒像是站在高高在上的角度,在論斷一個電影角色。
沈戈很清楚,同樣的,她和王序也根本沒把一直在這裡“旁聽”的自己放在眼裡。
王序哂笑,“這麼看不上還招他,白糟蹋我的男主角。”
馮姒抗議道:“哪有看不上?而且怎麼叫‘糟蹋’?嘖,學長你現在真是說話越來越難聽,這是你情我願的事好嗎?還是他追的我呢。”
王序可太瞭解她了,“是他‘以為’是他追的你吧!”
馮姒掩著嘴笑起來,,“小孩兒真的太純了,一開始看他那麼叛逆,還以為經驗多豐富呢,結果什麼都不懂,搞得我還挺罪惡。”
他們如兩個老友談天那般,只不過把凌笳樂當成談資。
王序說:“我一直以為你鍾情老柏那種有思想的。”
沈戈知道他說的“老柏”是哪個,作家、編劇、導演全能,有個性,不媚俗,馮姒的前夫。
馮姒“咯咯”一笑:“膚淺也有膚淺的好,膚淺到可愛的程度就是天真無邪,能讓人變年輕。你還記得我演的少女小桃嗎?”
王序心領神會地揚了下眉,馮姒“不老女神”“永遠少女”的稱號是從那個角色開始才夯實的。
馮姒衝他俏皮地眨了下眼,“要不是和樂樂有過那麼一段兒,我演不好小桃。”
王序哈哈一笑,又想起什麼,問道:“你之前叫著老柏一起接受了一個採訪,我當時還奇怪來著,你倆怎麼突然願意講自己隱私了,還是那麼個不出名的節目,是不是跟這事有關?”
馮姒挑眉,“這都能讓你猜到?那照片太貴,樂樂的公司不願掏那麼多錢,我就也出個力。一個是當紅小鮮肉的桃色新聞,一個是老柏和馮姒封存十多年的感情史,他們也知道哪個更能抬高自己的身價。”
王序盯著她看了兩眼,“你當時還真喜歡上他了。”
馮姒扶額,“合著你一直以為我就是玩玩?”
王序揭她老底:“可那個採訪結束以後,你就又和老柏複合了。”
馮姒優雅體面地笑著:“可後來不又分了嘛。”她頓了頓,帶著幾分惆悵地說道:“有的人是能讓你感受到生活的樂趣,有的人,是在心裡放一輩子,。”
她和王序終於停止交談,放沈戈的耳朵一條生路。
如果感情世界裡也分主角和配角,那凌笳樂就是這個故事裡人財兩空的炮灰。
王序結束閒聊,讓馮姒給沈戈講講戲,他去凌笳樂那邊看看。
沈戈一直都認可馮姒是個好演員,她教沈戈找情緒、找鏡頭,讓他受益匪淺。
王序從凌笳樂那邊兜了一圈回來後,繼續拍他們剛才的鏡頭。
沈戈找到了那種壓抑的恨意,這一條終於被喊了“過”。
他這邊收工後,王序親自去指導凌笳樂,沈戈則由副導演帶著去拍幾個下地插秧的鏡頭。
他小時候做過這種活,也不需要什麼演技,很順就過了,只是下地的時候褲子沒紮緊,小腿上吸了兩隻水蛭,吸飽了他的血,肥胖臃腫地附在他腿上,腦袋則鑽進肉裡。
整個劇組都很驚慌不已,沈戈倒是有經驗,借了些酒澆上去把水蛭弄掉,又上了些藥,就將褲腿放下來,婉拒了所有人的關心。
他沒有跟劇組的車,而是獨自沿著那條小路從田裡走回技校,到宿舍時天已經黑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