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還想著自己絕不做惡毒兒媳的時候，太子這邊就和範氏聊了起來。不過，出於男女之別和避嫌的情況，太子特意喊人安排了一塊屏風放在二人之間。
這一幕，惹得太子妃不知如何評價。
“你現在立塊屏風有什麼用，又不是沒看見。”馮麗萱覺得太子是多此一舉的——自己在場，難道還怕人說太子和王妃有什麼緋聞？簡直擔心過頭了。
“這叫做防患於未然。”太子不想和太子妃多說什麼，只是轉向範檸，詢問起些趣事來。早在湖北，楚王的傳聞可謂是人盡皆知，什麼今天去了仙林苑，明天迎了兩夫人，後天跑到了樂坊司。
反正在旁人眼中，楚王爺成為了“花花公子”的代名詞，道德上也指望不上什麼——尤其是貪戀美色，家中的群鶯可比皇宮這邊多了不少。
而且，這還不是現任楚王王斕一人所為，幾乎歷代的楚藩，都有這樣奇怪的性格，據說某一代楚王自己一人，便貢獻了一百多個兒女，招致當時湖北道御史的彈劾，鬧得沸沸揚揚。
然而，太子詢問的事情對範氏來說簡直是戳心窩子，哪家姑娘公子，誰不想找個可以依靠一生的伴侶？楚王妃亦是如此。雖然有些不切實際，但她依然渴望得到楚王的專愛。
但事實就是，她的二人生活似乎並不是那麼順暢。“回太子殿下，恕臣婦不能回答您的問題。”
範氏的語氣減弱了幾分，全然不如剛才與太子妃交流時的愉快。這一幕，也讓馮麗萱拉著太子的耳朵，給生生地拽了過來。
“你說說你，問什麼不好，非得問她這個？”教訓了一句，太子妃連忙跑到屏風後面，像哄小孩兒一樣安慰起王妃來，“你別傷心啊，那大傻個什麼也不懂，腦子最近吃的面多了，別和他一般見識。”
好話賴話都給太子說了一通，範氏這邊還把要流淚的臉收了起來，差點失了儀態。
“對不起姨母，我只是有些觸景傷情罷了。”
到了這個份上，範氏自覺該出宮了，便連忙起身向太子夫婦問安離去。不過，比起來的時候，範氏離開時盡顯出落寞，給人一道消沉難安的背影。馮麗萱只是嘆了口氣，表示這楚王夫婦之間的事情，不是她能插手的。
但這一切都是太子做出來的——如果不問這件事，她和自己的外甥女還能多待一會兒，聊天消遣，不比現在好？“你說說你，好端端地提什麼二人生活？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雖是這麼說著，但馮麗萱也不想把太子給惹惱了，生怕這人記在心底，再次糾結下去。
“好奇而已……”太子雙拳握成了一個球，左右晃盪，承認了自己錯誤，但他真的沒惡意——畢竟楚王的八卦，他在京城也只是偶聞而已，沒親眼見過。
見到太子妃的不高興，他還趕緊端茶倒水遞點心，連連安慰，生怕自家媳婦下一刻就把自己給打走了。“好了，下次我會教訓那個外甥女婿的。畢竟這可是長輩的責任。”
當然，楚王的便宜還是要佔的，當姨父不比當兄長強？
範檸入宮見太子妃的訊息自然是傳到了御書房那邊。此時王啟剛剛召見楚世子和郡主，當然也有楚王的世子妃。出於對晚輩的疼愛，王啟取了兩件玉器送給了他們，還隱約中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你們父親沒有什麼大事，朕只是把他媳婦和你們這些晚輩叫過來，來陪陪皇后。不要多想，過一個月，就把你們送回漢陽。”這話不管是真是假，讓楚王的兒女們都鬆了口氣。
聽陛下的意思，他們的父王母妃並沒有犯下什麼過錯，那之後的事並不是自己能過問了。幾人謝過皇帝的賞賜，隨著母親出了宮，前去城東的楚王府居住。
在這京城裡，有七個王府，對應著就藩在外的七位藩王，他們不是皇帝的兄弟或兒孫，而是他的旁支宗親。這些王爺裡面，除了寧藩外，其餘人都是太宗皇帝的後代，襄王、蜀王、秦王又是孝宗一脈的。
總的來說，他們和皇帝的關係不算親近，最多有同一個祖宗。
但身邊的獨孤若雪沒想什麼政治手段，只覺得楚王家的幾個兒女都生得漂亮，俊男美女這個詞都不足以形容他們。
“楚王家的姑娘小子這麼好看，也不知道他們是否找到的良緣。”看了這些晚輩，獨孤若雪也有了點鴛鴦譜的想法，但這不絕能輕易草率，萬一來對怨偶就麻煩了。
“別多想，我只是給他們送點東西，又不是臨終照料什麼的。”看見獨孤若雪在思索什麼，王啟連忙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解釋自己沒什麼惡意，就是想多看看後輩們罷了，“楚王那邊已經調查清楚了，是王府中的三名小吏見錢眼開，私自開啟了武備庫，支走一些槍支。”
當然，王啟覺得這背後肯定還有秘密，但奈何那三名小吏怎麼用刑也不肯說，但為了讓若雪安心，自己便把這個結果說出來。
“他們都是皇家的模範子女，這些人裡面沒有心性惡劣的。”雖然世子讀書學習不怎麼樣，但武藝很好，將來也會幫助朝廷鎮住在湖廣的局勢。
“哼，那世子一看就是個花心男，看得我都直麻。”獨孤若雪感覺世子的眼神總是飄向御書房周邊的宮女們，還有樂正尚宮也不能倖免於難，“怕不是和他爹一樣，成為風流成性王爺。到時候湖北的彈劾摺子又得多了。”
若雪還不知道範氏的事情，但聽說過楚王的家事，似乎不那麼太平，宅爭府鬥，是常有的事。
“這沒辦法，朕總不能再下旨去給楚王，整肅內苑吧？”王啟之前已經下旨罵過燕王了，再給楚王下一道這樣的詔書，豈不是讓人看笑話？
“別小看了那範氏，看著柔弱但實際上內心堅強的很。多情的楚王，就得靠著一個強勢的王妃來管著，別被表面所迷惑。”
若雪不予置評，第一眼只覺得範氏雖比起普通女子高挑不少，但文弱的樣子比太子妃更甚，看起來也不像是個會打架罵人的姑娘啊？
可惜，這樣好的白玉，被楚王這個浪蕩子給取走了。“好了，你怎麼說都有理。唉，真不知道老祖宗在天有靈，你們這幫孝子賢孫讓他們見到了會怎麼樣。”
老祖宗？王啟差點笑了出來，不說別人，就說楚藩的幾代祖宗們，就沒有幾個是專情的，側妃王嬪位滿，王府內苑盡是歌伎舞女。
別問皇帝是怎麼知道的，這些事情在白衣衛撰寫的檔案裡都有，還特別編在《宗親篇》裡。
“那他們就不會改嗎？”獨孤若雪沒好氣道，心想王啟的內心怕不是羨慕起楚王的「美好生活」吧？這樣的日子，就不想想自己能否消受得起？
剛想著怎麼繼續聊楚王的事，王啟便看見若雪的臉色變了又變，趕緊堵住了嘴別笑出來。
他可知道媳婦在想什麼，自己並不羨慕楚王的生活，那種日子，皇宮也承受不起，那些昂貴的胭脂綢緞，沒有官府供應他能維持得下去？
懂了，這就撤了給楚王府的奢侈品供應，什麼胭脂水粉、蜀錦杭綢，先停一停，讓他感受下窘迫的日子再說。
而遠在漢陽府的楚王，還不知道自己的硬需求給斷了，正陪著兩名側妃吟誦著“對酒當歌，人生幾何”的詩句，樂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