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吏治

在年末時,朝廷在直隸省進行整頓吏治的工作,連帶著還有河南、山東和山西各地。比起更為遙遠的南方和西北,朝廷暫時沒有花大把的精力前去處置,而是交由御史和特設的巡撫前去籌辦。

結果到了臘月二十九,光直隸省的幾個府州就上奏彈劾了不少官員,他們貪贓枉法、大搞奢侈,甚至有人僭越禮制。

這樣的情況,也使得三法司忙碌起來,令人叫苦不迭。而且在調查貪腐之外,白衣衛那邊居然還有意外收穫——先前與趙輝案勾連起來的地方官,也因為這件事調查出來,雖證據不足,但白衣衛強調的就是先斬後奏。

他們很多人並不是趙輝案的主要策劃者,但其中貪得了不少的好處,也是串聯其中。

這樣的政治風波很快令京中的朝臣們感到不安,尤其是內閣的諸位學士,面對在年末的三法司巡查感到了震驚和不解。這是怎麼回事?皇帝為何在這個時候大動干戈起來?

而後,根據吏部的訊息,華青雲、閻良弼等人才反應過來,原來是獨孤信的奏摺引起了這一番波瀾。他們在這種情況下,情感上是支援皇帝決斷出手,整頓一下地方,但實際上還是在勸說了陛下不要衝動行事。

尤其……皇帝還恢復了一些專斷緝拿的特權,這讓朝堂人心惶惶。前朝白衣衛的設立就已經夠招惹非議了,現在又行故事,實在是令人寢食難安。當然,華青雲本人也並非迂腐,只是擔心朝中的壓力。

抱著去勸一勸的目的,華青雲親自前去御書房面聖,希望皇帝能夠在這方面謹慎行事。“陛下,臣今日前來,是希望您莫要重蹈覆轍,行前朝之弊政。”華青雲的話術儘可能婉轉一些,不招惹皇帝的不滿,“白衣衛乃中宮之利器,但也非官定之機構,緝拿巡捕之權,還應該交由刑部和大理寺才行。”

只是,華青雲的這番勸阻被皇帝加以無視,只是得到了一個“退下”的答覆。這下,輔大人不得不前去東宮那邊,去勸服太子,將進言的希望寄託在他的身上。

“孤去勸父皇?華閣老,你是覺得孤的言辭能比你這位探花郎還要有文采,或者說更有感染力?”太子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的愛莫能助。他也看過來自獨孤雪的奏摺,上面彙報的情況,實在是不像話。

可是,直隸省之前也沒現這麼多的漏洞,看來是和前任御史有關了。

所以,太子在這之中加了一把火,讓刑部侍郎(建極殿大學士)去調查前任直隸御史,結果從邯鄲來的訊息,讓人不禁一震——這位監察御史,在皇城腳下公然收受賄賂,數額高達三十萬兩白銀,實在是令人咋舌。這份奏摺,也自然擺在東宮的桌案上,即將遞給華青雲。

“這……實在是令人膽寒。”華青雲的臉色青黑一片,只覺得這前任御史實在是太不像話了!能坐上輔這個位置,華青雲是少有地還能保持自己初心之人,對這種事情並不能坦然接受。

可是,他考慮的是朝廷的平衡和穩定,如此大動干戈,怕是在年關這個檔口出現些動盪。然而,直隸省的調查已經進行下去,太子這邊又添了一把火讓它燒得更旺,輔也沒有直接拒絕的動機了。

但白衣衛的事情,他還是要儘可能地提一嘴。“陛下,鳳儀衛也好,白衣衛也罷,對朝廷百官來說都是一把懸在頭上的利劍。可是這東西……前朝已經給了我們一個教訓,他們隨時有可能反噬自身。”華青雲的話不無道理。

畢竟,前朝“梅家之亂”和宦官專權,都和白衣衛緊密的相互聯絡。當今剛剛結束的“趙輝案”又表明,即使是太子親選的人物,也不能保證絕對的忠誠,懷有異心——儘管華青雲等人對趙輝的事情存有疑惑,但現已蓋棺定論,就不要多說了。

向太子進言完,輔便離開了東宮,又準備著自己的事情。待到外臣離開,已經等待多時的太子妃走了出來,這次做了一碗烏雞湯,給太子鬆緩神經、滋補身體之用。“這朝廷今年怎麼這麼不太平?年底下又鬧出來這事兒?”馮麗萱憐惜地看著面容憔悴的太子,在這之前他都是撐著身子硬抗過來的,等到輔離開,才顯出自己的疲態。

“每年事情都這麼多,只是不告訴你們罷了。”太子端著湯,淺淺地嚐了幾口,覺得味兒有些淡了,該多加點鹽。原以為皇帝醒來後,太子自己還能輕鬆一陣,在後面打打下手,什麼事情都讓父皇和內閣商量,結果到頭來,這政務還是壓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知道為何,他有點羨慕起幾位弟弟的閒散日子——除了梁王,他成天不知道做什麼不說,還要和那些個親貴們勾心鬥角。

“今年反正要過去了,明年再說別的事情吧。”太子只是喝了幾口便把湯放在了桌案的一角,心情似乎不是太好。得虧有太子妃作伴,他的精神才徹底鬆弛了下來,想了想自己的年歲也要到了知天命的時候。若是地方官僚,他就是該致仕歸鄉的時候了。

“賞花宴準備好了嗎?我看你前些日子就在忙這件事。來來回回,得有快兩三個月了吧?今年的梅花長得如何,我還沒去御花園。”太子對這事兒頗有了些興致。雖然太孫妃的人選定了下來,但不妨礙賞花宴中,太子相中幾個好看的姑娘——這可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籌劃著幾個侄子的婚事。

除了梁世子外,其餘幾人的兒子好像還沒有什麼訊息,淮世子還不到七歲,倒是他不用考慮了。

“定下來了,正月初十。”太子妃回答道,“雖然還在年中,但又不是給他們找活幹,趕緊把這件事兒辦了就好。”她沒說的是,已經有不少誥命夫人來到東宮面見太子妃,尋思著什麼時候才能得個恩典。他們來賞花宴可不是為了看宮裡的景色,而是想著法落個賜婚什麼的,還有人單純愛熱鬧,把皇宮當成了聚會之處。

“今年的年休比較晚,二十七了還在處理政務。”太子思考了一番,還是沒太關心賞花宴的具體細節,這件事複雜得很,還是交由專業人士去做。不過,他倒是提及了朝廷的年休,“獨孤信的那一封奏摺,讓朝廷們不敢怠慢。怕是三法司的官員們,沒辦法過個好年了,對了還有吏部。”前任御史和現任州官出現了這麼大的事情,吏部那邊也不能心安理得。

“他們啊,這叫自作自受。”馮麗萱很想當眾吐槽一句,吏部也好,御史臺也罷都是吃素的嗎?這麼大的事情居然無人問津,甚至還是外派御史的一紙奏疏才把他們打醒了,出了這樣的醜事,真讓人貽笑大方。“你也別太心急,這事兒父皇不是插手了,那你就好好地歇一歇,別拖垮了身體。”

也許是相處得久,馮麗萱看出,太子以肉眼可見的度消瘦下去,比起之前監國的時候,還要病弱了幾分。

“垮不了,怎麼能垮了呢?”太子對此似是不在意,“別忘了,大興的幾位先帝,有不少人都活過了五十歲,這樣一算,孤還能活個十來年。”但是,太子還沒驕傲完,就被一次大喘氣給嗆到了,咳嗦得利害。

這番場景,可是把馮麗萱嚇了一跳。看看,這叫身體好?喘個氣都把握不住,還是老老實實地喝藥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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