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陽壽換的公主命 第16節(1 / 2)

只是這樣,崔郎猶不收手,推倒了手邊所有的木架、花瓶,雜亂的聲音響了好一會兒。

阿四等了等,沒等到臨月郡主還手。雖然沒打在她身上,她也不心疼臨月郡主,但莫名感到恥辱。她老姬家居然還有這樣的窩囊廢?

她沉默地轉回身,氣沉丹田準備大叫一聲,引來外力報復。

更快一步的是聽到動靜的侍女,她走近門邊通報:“郡主,四公主的宮人尋不到她,正帶著三公主往……”

阿四默默地和侍女對上眼,侍女閉嘴了,面露絕望。

男人的動作還在繼續,他指著臨月郡主,呼吸粗壯,面色可怕:“□□,若非……若非……”

侍女閉了閉眼,考慮起透過四公主賣了崔家人、摘出臨月郡主的法子,但以她對臨月郡主的瞭解,怕是捨不得崔家郎君。最終,天人交戰數回的侍女,頂著阿四純澈的目光艱難開口:“四公主萬福。”

“嗯……我家嘛,想來就來了。”反正撞見了,阿四也沒必要藏掖,坦然地從帷幕後走出,察看臨月郡主的情況。

臨月郡主捂著臉,還知道在孩子面前羞慚:“四娘怎麼到這兒來玩了?”

“我捉迷藏呀。”阿四說著鄙夷地看了一眼臨月郡主的慫樣,她來大周快三年了,就沒見過這樣軟骨頭的女人。

哪兒有貓兒不偷腥的?

管不好家中夫郎,真丟臉!

崔氏男人目露陰鷙,陰沉沉的視線緊盯這邊不放。阿四以為在看自己,絲毫不慌。她已經深刻地明白大周的生存哲理了,只要皇帝在位一天,根本不會有人敢動她。

阿四左右挪了兩步,細看地上摔碎的瓷器和落了一地的瓜果,抬起頭要譴責這個下賤的、敗壞老姬家聲名的男人,卻發現他盯的是侍女。

是了,一個廢物點心,怎麼敢怨恨、傷害皇帝的孩子,必然要找一個辦事不力的替罪羊來裝載恨意。偏生臨月郡主又沒個清醒的腦子,這侍女日後怕是生死難料。

侍女明顯意識到這一點,飛快取出鉛粉遮蓋臨月郡主面頰的紅痕,提醒道:“郡主,外面三公主正帶人來找四公主,怕是很快就進來了。”

崔氏男人的臉色越發難看,臨月郡主強笑著圓場:“阿四是來尋姨母玩兒麼?這兒留給你姨丈,姨母帶著你出去看看吧。”

沒等阿四開口,身後傳來人聲替她回答:“我們姊妹幾個可沒有姨丈,家中大人更沒有教過姨丈的說法,還請臨月郡主謹言慎行。”

臨月郡主訕訕不言。

阿四靠在門邊向後望,姬宴平大步流星走近,瞧著憤怒且煩躁,手裡還拿著一杆長數尺、端如偃月的月杖。那來勢洶洶的模樣,不像是來打球的,倒像是來打人的。

阿四頓時想起剛才忘記說的話:“就是,來我家做客,還摔壞我家東西。尤其是你!”小指頭直勾勾向崔郎去,“在我家打我的親眷,無禮!”說完就撲向姬宴平,抱住她的腿。

姬宴平上上下下看遍阿四,確認妹妹沒受傷後,瞪向讓妹妹受氣的崔郎。不等對方解釋,二話不說,手中月杖朝崔郎手臂劈砍下去,用力之猛,反震得姬宴平手痠。

崔郎發出一聲慘叫,當即昏死過去,大概是骨折了。臨月郡主驚叫著撲到崔郎的身上,哀哀慼戚地怨怪:“三娘下手怎麼這麼重?”

姬宴平將月杖往邊上一丟,上頭竟有裂痕,這杆託人從江南帶回來的酥校書手作月杖算是廢了。她打完人勉強熄滅的怒火再起,又反手給臨月郡主一巴掌,叫她臉上半遮半掩的痕跡對稱:“哭什麼哭,你以為我只打他不打你嗎?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賤人,你也配姓姬?”

“這難道是我選的嗎?”臨月郡主雙手捂臉,崩潰大哭,“我秉性柔弱、離不得男人,你們不都這麼說?可我是女人啊,這又有什麼錯?”

姬宴平握拳,實在不想親手碰到這廢物,彎腰撿起月杖又有點丟分。真用腳踹吧,不如巴掌能含糊栽贓給地上躺著的賤人,思來想去,又是一腳踹在崔郎傷臂上,聽腳下脆響:“那不就得了,你這張臉既然這麼柔弱、能任由男人去打,不如給我打。為老不尊,差點教壞我家幼妹。”

她半蹲下和懵懂的阿四對視,指著臨月郡主認真教育:“阿四可別學她,女人可不是這樣的,這是賤人。”

阿四猛點頭,乖巧應道:“我知道了,阿姊。”

這回是刻骨銘心、永世不敢忘的經歷,到了下輩子都記得。

“你不是心疼他嗎?來人,這……”姬宴平沒想起來這人名字,唯記得他姓崔,以為他是刻意裝昏,否則哪有這麼容易就暈厥的人。

她腳下又碾了碾,冷笑道:“崔姓子以下犯上、宮中失儀,拖出去,先賞崔姓子二十杖。他家不會教,我替他教,讓他爹跪著來給我家阿四賠罪,不然就趁著今兒是個頂好兒的豔陽天,趁熱由他曬死在殿外。”

誒?這就要死了嗎?

阿四眼睜睜看著原先安靜的周圍不知道從哪兒冒出許多力士,他們魚貫而入扛起昏迷的崔郎,又魚貫而出。

力士們依照姬宴平的要求,兢兢業業找了一塊視野開闊、頭頂烈日的地界,半點不摻假地打了結結實實的二十杖。崔郎昏是真昏,打到半程好似人痛醒來,但沒多久痛昏去,只打得中年男人進氣多出氣少,精心打理的鬍子上濺滿吐出的血沫。

這一片的動靜漸漸吸引人來圍觀,姬宴平放出去的話經過女官合理的修飾再次傳揚開來。關於崔姓子當庭打殺宗室子、威脅皇子,姬宴平仗義出手救堂姨母於水火之中這件事,長了翅膀似地在達官貴胄間傳播。

打完人姬宴平氣順了,抱起不能觀看行刑的小妹往毬場走,小夥伴們見她手中月杖變成小娃娃,都問緣由。

姬宴平笑答:“與人換了我們四娘了。”

倒也沒人認真計較月杖的去處,有人隨手拋了備用的來,姬宴平接過月杖就把阿四丟過手,興沖沖地又去擊鞠了。

阿四落回被垂珠繡虎引來的乳母手裡,在乳母少有的嚴肅表情下,有點慌張地解釋自己是意外入場的,本想說點什麼表達一下讓人擔憂的歉意,就聽見孟乳母正色道:“四娘還小,見不得血腥場面,下次撞見這種事情早些避開。萬一人倒頭①豈不是會帶累四孃的聲名?千金之子怎能受血腥氣衝撞?真是不知死活,偏偏跑到我們四娘面前作死。”

頭一次聽孟乳母說話這麼直白,但只要不是罵阿四就好啦。

“就是就是。”阿四窩在孟乳母的懷裡,有點心虛又有點幸福地想:啊,就是嘛,她才沒錯,犯事兒的人才是罪魁禍首。

第25章

阿四在宮人噓寒問暖的簇擁下回到高臺觀看擊鞠, 紅、青雙方焦灼在一處,紅旗的數目也相差無幾。

不過,關注毬場的人已經不多了, 反倒是圍觀行刑的人和交頭接耳的人愈發多, 聲響也傳到皇帝和長公主們的耳邊。因著是姬宴平做下的事,宣儀長公主只好放下手中的雜事前來料理, 留安圖長公主在毬場主持。

宣儀長公主到時, 臨月郡主正在屋裡修整, 她自知形容狼狽, 又不敢攔住宣儀長公主的腳步,只能長袖掩面, 以珠簾相隔, 請宣儀長公主不要入內。

“時間過得多快啊, 我都是不惑之年的老人了,有些事情,我以為堂姊早該一清二楚才是。”宣儀長公主並不關心臨月郡主的臉, 她施施然拂開紫衣坐在外間的榻上,當著侍候宮人的面笑言,“再有兩年, 堂姊也到知天命的年紀,怎麼還不如三娘一個孩子懂事呢?”

臨月郡主臉上擠出來的笑容僵住了, 嗓音不由自主的尖利:“孩子?哪有將成人打得昏厥、又使喚下人將姑丈往死裡打的孩子?”她早就知道,皇帝一脈都是瘋子。為了這點小事,竟由著姬宴平打死崔郎,崔郎可是五姓七宗①、博陵崔氏第三房子。

五姓七宗多聯姻, 枝繁葉茂、同氣連枝,雖自高宗起多代貶斥, 但姬姓自身也在其中,立國之初也多受協助,場中官僚更是多世族,實在是遏止不盡。昭宗時意欲將溫公主下嫁五姓子,正當齡的小郎紛紛稱病,最後竟是隻有一人願意尚公主。

臨月郡主當年是極為自己能嫁給崔家子而自傲的,不過當時有姬羲元風頭正盛,沒顯出她來。一旦公主有了角逐皇位的資格,旁支的公主也水漲船高,即使她半點不用腦子,憑端王獨子的身份,自然也會有家族樂得下一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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