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陽壽換的公主命 第87節(1 / 2)

正直又高貴的宋王默默地瞅一眼守門的侍男,難得升起兩分不好意思,難道這侍男是知道曾大娘要誇獎她,才不通稟的?

曾小郎對長姊的話深信不疑,但也有些新嫁郎的遲疑:“可是,有二郎的先例在,我有些害怕。”

曾大娘便問:“是哪個人與你說了些渾話?尤二郎的事與宋王又扯上什麼干係。”

“尤二郎身邊人都是宮裡帶出來的,阿孃便叫來陪伴我,說是成與不成的都先學兩分規矩。可是,我聽見他們偷偷議論過,說尤二郎死的很蹊蹺。宮裡的事……我知道不該妄議,但我很害怕。”

不管姊弟倆還有多少體己話要說,姬宴平都覺得自己的存在多少有點突兀,在廊下刻意走動兩步製造出足以讓屋內聽到的聲響。

曾大娘往窗邊坐了,應該透過糊紗的窗看見了姬宴平的身影,但聲線依舊平穩:“我記得你之前不喜歡尤二郎,覺得他很奇怪。現在我要和你說的就是,你不要學尤二郎,只要你從始至終的誠實乖巧,你會平安幸福的。害人終害己,你要切記。切莫辜負了阿姨教授你織布的好心。”

“嗯……”曾小郎似乎還有些話想說。

但曾大娘出言結束了今日的談話:“人活的太清閒,才會有這許多的心思,你現在就去織布吧,忙起來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紡紗織布的聲音響起,曾大娘自屋內出來,繞過門上的竹簾,她歉然一笑,左臂展開示意姬宴平先行一步。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二門附近,聽不見織布機的聲響才停下腳步。

曾大娘先告罪,才道:“小男孩總有些漫天的心思,還請大王恕罪,”

既有現成的紡線和織布技藝,又有曾家主動奉上的功勞,姬宴平已然忘卻了先前種種嫌棄,笑容也分外真誠:“原是我失禮竊聽大娘與令弟談話才是,且男孩天真爛漫些才可人疼。”

只這一句,曾大娘就知道事情成了,也笑道:“若小郎能得大王一分垂憐,已是滿門榮耀的好事。”

兩人攜手往外走,半句話也不提方才屋裡屋外的尷尬,說起曾小郎的趣事。

其他的都好,只一點讓姬宴平聽了訝異:“令弟竟然年方十三?這未免太小了些。”哪個好人家看得上十三歲的小男孩,再乖巧也是不成的。

曾大娘便笑:“再過一個月,生日之後就是二七了。”

姬宴平可記得自家妹妹阿四對幼齡婚娶的敏感,不由道:“還是太小了些。”

曾大娘說:“男孩子是見風就長的,大王不必憂心。小郎雖然年幼,手中紡線織布的技藝卻是練了數年,男孩在這個年紀最靈慧,尋常織娘都趕不上他靈巧。”

曾小郎是帶著吉貝的相關技術來做陪嫁的,這些東西只要曾小郎教給宋王府的人,之後便是宋王的功勞。至於曾小郎本就是年齡越小越好,外人也信不得這樣一個小郎會知道吉貝的用途。

姬宴平卻不是好糊弄的:“大娘,這事哪個做不得,何必非塞一個小郎給我?”

曾大娘帶著姬宴平走向僻靜的角落,道:“再幹淨的水滴落入一盆汙濁的渾水中也是不能保持本真的,我小小曾家與周圍高門大戶相比較不敢說是蓮出淤泥,卻也是迥乎不同的。大王,在西南時,我家中的男人也是可以在外面隨意走動的,可進了城便不合適了。並非是我母親苛刻,而是人的慾望如同猛虎出欄,既明知不能遏制,不如將這些男孩都慢慢散出去,免得來日家中生亂。”

鼎都的情況確實在變好,但和曾家相較還是差距太大了。

如獅子大象一般的猛獸,知道雄性長成會成為族群中不穩定的威脅,於是要早早驅逐。曾家如今在做的,正是這個道理。

姬宴平仍不能信:“我問的是‘何必塞給我’,可不是你們家為何要往外嫁小郎。”

曾大娘嘆息:“大王,這正是我們家的人已經受到外人的影響了。因為我們知曉,更多的人看中婚姻……不,血脈的聯結。所以,我們希望能夠距離大王更近一些,能夠在仕途上走的更遠些。鼎都這些大家族,歷來都是這般做的不是麼?”

第145章

姬宴平選了個良辰吉日, 進宮找皇帝把納曾氏孺人的事說了,三日後的下午絹黃紙寫就的詔書送到曾家宅院。

考慮到曾小郎還在孝期,正式入王府的時間被推遲到來年, 屆時曾小郎也約莫十五歲的人了。

曾家大娘送上拜帖和禮物, 將擅長種植吉貝的族人和善用吉貝紡線的族人送到宋王府效力。姬宴平考察過才知道,曾家行商的半數是自家親眷, 部分是外面收攏的下屬, 主要原因是此時的慣例便是拉著同鄉、家族共同發展。

再有的就是習慣差別太大, 一個當家做主慣了的女人和一個在家中要給妻女立規矩的男人是難以正常相處的, 即便能保持表面上的恭敬,時間一長總是能從細枝末節感受到噁心。

但早些時候合適的女人很難走出院門, 在很多女人名字都難以傳出家門的地方, 想要找到一個願意走遍四方的商人苗子實在不容易。也因此, 曾家的商隊內有不少相當出眾的人才,即便大字不識一個,算起賬來卻比尋常拿了算盤的人還要快。

出眾的天賦令姬宴平心喜, 順理成章地將這些曾小郎的嫁妝收下,府中又添人才。

姬宴平叫來了戶部的官吏和府中農戶對接,務必將吉貝相關的事宜儘早推廣開來。細枝末節的東西姬宴平是不去管的, 牽頭後只做甩手掌櫃。

直到趙家在吏部做員外的趙娘子上門,姬宴平才恍然響起, 自家後院還有一個病懨懨的趙孺人。

趙娘子是受趙孺人母親的請託來的,進廳與姬宴平行禮寒暄罷,說道:“孺人從前或有許多不好,但時過境遷, 聽說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他的母親便託我上門懇請大王能允許我將孺人帶回家去小住修養。”

姬宴平是半點不信趙孺人病入膏肓的, 她對自家人下手的輕重有信心,除非是趙孺人自己尋死覓活,等閒是死不得的。端起茶碗喝一口,壓住嘴角的笑意,道:“且不說趙氏身子骨如何,既是你來求,我自然是肯的。不過我之後要取曾家男子,有曾駙馬的舊事在,不免要慎重些對待曾家男子。故而有些禮數要備下,不能沒了人操持,你再過些日子來吧。再說了,我這頭納了新人,轉頭便將舊人逐出門去,傳出去也不好聽。總不能為了趙母的心思,反倒壞了我的名聲。”

即便是趙孺人的命,也比不上她在外的名聲要緊。

姬宴平這番話說的細緻且不客氣,趙娘子便也順勢放棄,她本是受不住趙母日日懇請才來的,畢竟是隔房的親戚,不好總拒絕,如今得了姬宴平擺明的拒絕,倒省了她的事。

趙娘子將茶碗端在手中道:“是我失禮了,還請大王為趙孺人尋個體貼的醫師,我也好回去覆命。”

“我也知道你的難處。”但這和姬宴平沒幹系,她是不會幫著操心的,“再過一年,若是趙氏安安分分的,再不惹事,來年他就是求一紙休書我也樂得給他。”

離婚可是相當麻煩的事,不但要上告親長,通知鄰居、親戚,還得向官府備案,也是一件丟人的事。

便是姬宴平肯寫休書,願意去擺平各處的麻煩,怕是趙家族親也不樂見。說到底,趙孺人已經是一個廢子了,他所有的價值已經耗盡,家族未必願意見到因他出現的事端。

而且,姬宴平的身份……那可是一國皇子啊,縱觀歷史,有幾個太子能榮登大寶?將來繼承大統的人猶未可知。留在姬宴平的後院,做一個未來可能用得上的棋子,就是趙孺人最大的價值了。

“這是我不能做主的大事,我知孺人素來任性,想他近來該有改變了,請大王再給兩分機會吧。”趙娘子心中微有些對血親的憐憫,但她更珍惜目前所擁有的遠大前程,她如今的前程可是佔了這些落下去的男人的缺才有的,真要她替趙孺人多說兩句話,未免也虧心。

一個長相不出挑、事情又多、見面沒個笑臉、還身體不好的男人,尤其是趙氏身上能榨的油水也見底了,姬宴平是一分心思也不可能多給的。別說趙娘子來勸,就是親孃齊王來找,她都要嗤回去的。

姬宴平坦然道:“我是不吝嗇與你說實話的,男人好吃好喝在後院乖乖待著也就是了,若是有助益,偶爾放出去逛逛也不妨事,就是臉面我也願意給……我自認是個大方的主君,最最要緊是千萬不能礙了我的事。你娶了嗣端王的男兄,該知道那是個多麼大的麻煩,而你是在替嗣端王擔的麻煩,據我所知,她對你應該不錯吧。近來你族中難道對你不是越加重視了麼?趙氏的母父也讓了不少利給你。這份就是我替你擔的麻煩。家中的吃穿再多也是有限的,少了趙氏,你就能多吃一碗。你要是嫌棄那邊事多,每月來我府上一趟見見趙氏,勸勸他聽話懂事,也就了了你家嬸母的煩惱。總不能你是嫌家裡給的太多了吧?”

姬宴平的成長過程中,見得最多的男人就是宮裡的力士和男禁軍,他們在她眼裡與手裡的碗筷無異,甚至於她會伸手去拿碗筷,而不會觸碰這些低劣的男人。稍好一些的,就是前朝的男人,都是不合時宜的舊書,遲早要被大火燒盡化作飛灰。

再說,後院的男人,有一張討人喜歡的臉和身子,再多些討巧的心思,這些男人就和她身上穿的衣服、腳下穿的鞋子一樣,無非是要貼身接觸,伺候的是她身上更隱蔽的部位,本質上和力士是一樣的。

她兒時就瞧不起謝有容,一個容顏衰老的美人,紅顏枯骨,遲早是要埋進土裡的。謝有容被放在後宮太久,已經愚鈍腐朽了,他的死亡是可預見的,且死得很合姬宴平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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