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陽壽換的公主命 第90節(2 / 2)

孟長鶴被盯得坐立不安,只得小聲問:“四娘怎麼了?”

阿四咬牙:“沒什麼。”

上面的學士正在講孔子說過的大道理:“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

阿四飽含熱淚翻開書本,她做不成天才,至少也得勤能補拙,敏以求之。

有快人十步的孟長鶴在側,阿四這次的奮鬥勁兒比以往持久得多,數月不改勤奮。弘文館上下的學士立刻忘卻了阿四從前的諸多不好,交口稱讚阿四的勤勉,就連遠在宮外的姬宴平也有耳聞。

姬宴平多瞭解妹妹啊,想也不用想就認為其中必有反常,特地選了個好日子進宮,專挑阿四感興趣的說:“再過兩日被選中的良家子就要進掖庭小住了,你要不要和我去看看?”

阿四幽怨地放下手中毛筆,幽幽道:“這可是阿姊說的,不是我主動的,不能算我主動破戒哦?”

姬宴平笑得拍桌:“出門玩破了什麼清規戒律?弘文館的學規麼?”

第151章

出了門, 阿四沒兩句話就把自己那點兒想法抖摟乾淨。

姬宴平稀奇道:“難道四娘將來是想做個舉世無雙的治國良才嗎?”

阿四老有自知之明瞭:“這怎麼可能,我能平平順順活到老,享享福, 再稍微照看一二身邊人就很知足了。”治國平天下的, 可沒幾個長壽的。

姬宴平笑了:“這不就好了嗎?那你也沒必要用孟家小娘子的事來嚴格要求自己嘛,我看你長棍已經耍得有模有樣了, 再過兩年說不準就能用陌刀了, 這一點上孟家小娘子也不會強求吧。”

阿四心底不是不明白道理, 而是認為自己是比同齡人多一截經歷, 理應更勤奮才對。但這幾年裡,阿四總顧著出門玩兒, 如今一轉頭看見孟長鶴蒸蒸日上, 不免有些心虛。

彷彿自己虛度許多光陰, 該有些內疚。

阿四摸摸鼻子,尷尬道:“好啦阿姊,我知道的。我們去掖庭玩兒吧。”

善解人意的好阿姊不會在這時候拆穿妹妹, 但姬宴平顯然不是,她伸出手指捏捏阿四臉上沒褪乾淨的嬰兒肥,眯眼笑得得意:“是吧是吧, 還是順從本心出門玩兒更好吧?阿孃長姊她們那樣努力,不就為了讓我們能出去玩兒麼?你才多大, 高高興興是最重要的。掖庭那邊的熱鬧可大了,我們得趁早去。”

至於學的那些之乎者也,下臣們說起的時候聽得懂就成,哪怕當真沒聽明白, 那也不是她們的錯呀,是這些下屬不能領悟上意。

再過十年, 阿四也是說不過姬宴平的。她心底那點兒好奇心完全被勾起來了,牽著姬宴平的手就跟著出弘文館的門,甚至連和謝大學士知會一聲也沒想起來。

掖庭近日動作不斷,特地分出一處大院落,卻連清掃的功夫都沒有,屋內的陳設有好有壞。頂好的屋子裡,梅瓶都是前朝留下來的古物、蘭花是僅有的孤品。而最差的屋子裡,床榻邊沿都裂開一道口子,被褥褪色,屋門都是合不攏的,能聽見嗚嗚的穿堂風。

阿四踩在門檻上的腿腳稍稍用勁兒,門檻便矮了一塊兒,她面色一囧:“這麼不結實?”

引路的老年內官笑道:“這是門兒本就不結實了,小郎們來得急,來不及修了。想來名門望族的小郎們該有些寬和的心性,能體諒宮中節儉。”

另一宮人也笑:“鼎都是天下之都,太極宮更是天子家舍,合該是全大周最好的地界。便是稍有些缺漏,小郎們能住進來也是享福了。”

姬宴平聽完自是一臉理所應當,不叫這些吃白飯的傢伙風餐露宿,已經是極大度了,難道還要好吃好喝供著不成?那不可能。

阿四更關心另一個問題:“外面的小郎什麼時候進來,身邊能帶侍男麼?”

老年內官面容肅穆:“太極宮是天子榻下,掖庭是女人待的地方,許小郎們踏足已經是陛下額外開恩的結果,豈能再許不知根底的外人進來?小郎們此時在院後聽訓,等兩位娘子觀賞完畢,就能分院子住了。”

養尊處優的小郎們既要居住在差距極大的屋舍裡,又要親自打理起居,還要每日受訓,如此三五個月,才能面聖擇選。

阿四咋舌:“那在哪兒吃飯?又吃些什麼?”

老年內官答:“廊下就食,茹素。多虧宋大王送來的兩桶棉籽油,不然想在宮裡找素油,得去馬廄找豆子榨油了。”

阿四默默向姬宴平豎起大拇指:“阿姊知道棉籽油吃了對身體哪兒不好了?”

姬宴平抱胸靠在柱子上,漫不經心地回答:“他們多吃些我們不就知道了嗎?我又不缺油水,只管先喂著,吃不死就成。”

阿四結結實實地走遍整個大院,直至太陽西斜,兩人依舊坐在院子裡看戲。而小郎們頭戴帷帽,自角門排隊一一進入。為別女男,每個小郎雖然暫時分配了一個引領的宮人,但宮人絕不會貼身服侍,把人送到屋外立刻止步,由小郎們獨自抱著行囊進屋收拾。

若有哪家小郎刁蠻些的,當場就被力士拖下去,放到隊伍最後。

——先進院子的先選屋子,一旦淪落到末尾,晚上可就不那麼好過了。

人多,又都有帷帽擋著半個身子,沒多久阿四就看膩了,和姬宴平玩兒起遊戲來。

阿四先指著其中一個問:“這個是哪家送來的?”

姬宴平就猜:“身形依稀是見過的,應當是柳家的。”

阿四來勁兒了:“柳孃的柳?”難道這是柳孃家的男兒?

姬宴平否認:“柳孃家離得遠著,這是哪個小官家的,我也不大記得了。只是她們家的人容色好,早年有人向太上皇寫詩自薦過,因行為不檢點受申斥了。”

阿四失望:“哦……那他今年幾歲?臉上有沒有痣?”

姬宴平面露思索:“他家裡男兄弟太多,適齡的有好幾個,長得最豔麗的那個十六,臉上有一顆紅痣,點在眼皮上。”

這人,似乎玉照惦記過,覺得有周郎玉貌,適合收集。奈何柳家視之如珠如寶,待價而沽,玉照那頭又新收了王家郎,只得先放一放。

嗯……果然後院有人打理後,玉照往外的風流韻事都少了。

姬宴平琢磨著,不如去找玉照再要一筆,運作著把這人送到端王府去。

阿四手肘推姬宴平,打斷她滿肚子汩汩冒氣的壞水:“能記這麼細緻,平時常見面吧?”

“當然是從未見過面。”姬宴平說,“他家母親往我這兒塞了一處宅院,希望能讓寶貝男兒過得舒坦些。怕我不認識,地契是夾在畫像裡送來的,我看過一眼記下了。”

阿四不信:“既然從沒見過面,畫像又不能見身形如何,怎麼就能從這個帷帽遮的嚴嚴實實的人身上看出來身份?”

姬宴平嘴角翹起:“你不信的話就讓內官把人掀開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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