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而急促的号角声撕裂了寒冷的空气!紧接着,是沉闷如雷、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大地开始剧烈震颤,桌案上的器皿叮当作响!
“火龙车!是响马寨的火龙车!”耶律平脸色剧变,失声吼道。
众人冲出北蛮军营附近的废弃关驿,只见不远处低矮的山坡上,三架形如怪兽、包裹着厚重铁皮的巨大战车,正喷吐着灼热的火舌与滚滚黑烟,如同狂的钢铁巨兽,沿着斜坡以惊人的度向营地猛冲下来!车体两侧的孔洞中,闪烁着致命的红光。
“结阵!护住柳军师!”巴札吽一声低喝,随行的十余名红衣喇嘛身形如电,瞬间在关驿残破的门楼前结成一个玄奥的莲花法阵。低沉的梵唱声响起,喇嘛们手中转动的经筒镂空处,开始渗出丝丝缕缕猩红色的雾气,迅在阵前弥漫开来,形成一道薄薄的血色屏障。
轰隆——!第一枚拖着尾焰的炽热火雷在法阵前十丈外猛烈炸开!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石泥土,如同巨锤般狠狠砸来!关驿摇摇欲坠的牌匾被整个掀飞,柳不悔头上的乌纱官帽也被狂暴的气流卷走,翻滚着落入黑暗。他束的玉冠碎裂,几缕黑散落,恰好露出了额角际线处一抹若隐若现的刺青——一朵含苞待放的金色莲花,在火光的映照下妖异一闪!
“那帮秃驴在搞什么鬼?!”猿霸天一把拽过耶律平,独眼死死盯着血色雾气后那些快转动的经筒,筒身上繁复的符文在火光中明明灭灭,透着不祥。
单于熊的弯刀已然出鞘,寒光映着他狰狞的脸:“管他娘的什么妖法!先宰了这些装神弄鬼的……”
轰!轰!第二枚、第三枚火雷几乎同时炸响!一枚在关驿旁的马厩猛烈爆开,木屑、草料与血肉残肢四散飞溅,受惊的战马嘶鸣着疯狂逃窜;另一枚则精准地砸向喇嘛们的莲花法阵,在猩红雾气屏障上撞出一片剧烈的涟漪!
浓烟与火光瞬间吞噬了小半个营地!
就在这混乱喧嚣、烈焰升腾的瞬间,浓烟深处骤然响起两声尖锐得如同夜枭啼哭般的笑声!
“嘻嘻嘻……”“咯咯咯……”
两道快如鬼魅的黑影,如同没有实质的烟雾,贴着地面,逆着溃散的北蛮士兵人流,以不可思议的度,无声无息地射向山坡上那三辆正在装填、喷吐着火舌的“火龙车”!
冲在最前方的那辆战车,车身猛地一歪!驾车和操控火器的几名义军出短促而凄厉到变调的惨嚎——他们的身体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被无形的利爪撕扯,瞬间四分五裂!断臂残肢混合着滚烫的鲜血和内脏,如同暴雨般泼洒在冰冷的铁甲车身上!失控的战车带着一车碎肉和燃烧的火焰,一头撞向旁边的土丘,轰然炸成一团巨大的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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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恐怖绝伦的一幕,不仅让冲锋的义军攻势为之一滞,更让混乱中的北蛮士兵们魂飞魄散!那两道黑影在火光与浓烟中一闪而逝,仿佛从未出现,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混乱并未因一辆火龙车的毁灭而平息。剩下的两辆战车似乎被同伴的惨状激怒,亦或是得到了新的指令,不再试图冲击军营核心,转而以更快的度在营地外围游弋,不断喷吐着火舌,将一蓬蓬燃烧的火箭和爆裂物射入营帐密集处、粮草堆和马群中!它们如同两条喷火的毒蛇,灵活地躲避着北蛮骑兵仓促组织的围堵,所过之处,烈焰升腾,人仰马翻,将本就因异变和突袭而混乱不堪的北蛮大营搅得天翻地覆,惨叫声与战马的悲鸣响彻夜空。
关驿废墟前,血色雾气屏障在火雷的冲击下剧烈波动,几个修为稍浅的喇嘛嘴角溢出血丝,但法阵依旧稳固。巴札吽面无表情,手中降魔杵乌光隐现,目光却越过混乱的战场,投向火龙车袭来的方向,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柳不悔散落着几缕黑,额角的金莲刺青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格外妖冶。他并未去看那肆虐的战车,冰冷的视线扫过耶律平、单于熊和猿霸天惊疑不定、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脸。
“耶律领,”柳不悔的声音在爆炸与嘶吼声中,清晰地传入耶律平耳中,其声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响马寨的‘诚意’,你可看清楚了?他们不仅欲杀我,更欲断了你们北蛮之生路!是与我合作,往河北三州取你们应得之物,还是留于此地,静待被这群‘义军’之火器炸为齑粉,抑或……”他微微侧头,瞥了一眼浓烟深处刚才黑影消失之方向,其意不言而明,“……沦为某些存在之‘血食’?三日之期,自此刻始计时。你好自为之。”言罢,他不再看耶律平之反应,对巴札吽略一点头:“国师,此处污浊,不宜久留。我们走吧。”
巴札吽低颂一声佛号,法阵中的喇嘛们动作整齐划一,那弥漫的血色雾气如同活物般倒卷收回经筒。一行人护着柳不悔,无视周遭的混乱与飞溅的流火,如同闲庭信步般,迅退入关驿后方的黑暗之中,身影几个闪烁,便消失不见。独留下耶律平等人,面对着燃烧的营帐、惊惶的士兵、远处肆虐的火龙车,以及空气中弥漫的焦臭、血腥和那若有若无、令人心底寒的妖异气息。
猿霸天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独眼赤红地盯着柳不悔消失的方向:“大哥!那姓柳的和那些妖僧……”
单于熊也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那两滩人形焦炭和远处士兵被撕碎的残骸:“他娘的……那些鬼东西……”
耶律平缓缓抬手,示意众人噤声。他俯身,拾起地上那张被污血沾染一角的北境舆图。朱砂绘制的响马寨位置,在火光映照下,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亦如一块硕大无比的肥肉。他的目光在舆图上河北三州那片广袤富庶的土地上稍作停留,继而移向营地外仍在喷射死亡火焰的义军战车,最终落于地上那滩尚未干涸的、属于他麾下勇士的暗红色血迹之上。他面庞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数下,眼眸中交织着挣扎、愤怒、恐惧与贪婪。须臾,他猛然将舆图紧紧攥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对着传令兵沉声吼道:“吹角!集结!命前军阻截那两辆鬼车!中军后军,即刻拔营,向西北方向——燕山隘口进!行!”
北蛮大军选择了生路,一条被鲜血和妖异指引的、通往河北三州的劫掠之路,祸水引流他处。而柳不悔的目的,已然达到。然而他更加忧心忡忡,义军精准而致命的突袭背后,似乎有高人在布局。
与此同时,在远离战场的某处高坡阴影中,一个身披破旧皮袄、形如老农的身影放下了手中的单筒千里镜,镜片上倒映着北蛮大营的混乱火光和那两辆肆虐的火龙车。他身边,一个俏丽的女子道:“军师,折了一辆‘火龙’,还死了几个兄弟。那巴札吽秃驴与汉奸柳不悔身边……有古怪东西。原来是静常仙子相助义军,利用火德星君传授的技艺四处放火,让北蛮铁骑吃尽了苦头。”
被称作军师的老农脸上沟壑纵横,眼神却锐利如鹰,他望着柳不悔消失的方向,缓缓道:“古怪?哼,是欢喜禅教圈养的妖孽罢了。北蛮大军和欢喜禅妖僧勾结,义军有大麻烦了。”
军师(王佐)眼中寒光一闪:“飞鸽传书总寨,告诉大当家,情况有变。”
夜色更深,寒风卷着血腥与阴谋的气息,弥漫在华夏苍茫的大地上。各方势力的暗流变得更加汹涌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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