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咱们要不要去掖庭……把沉萍救出来?老奴怕她年轻骨头软,吃不消那里头的刑,万一要是说出什么对娘娘不利的事情,怕是陛下那边不好交代。”
沉静片刻,皇后淡淡道:“这事本宫已经派人去做了,换她出来,换一条命进去填她的窟窿便是。”
后宫之中,死一个奴婢算什么?
就像在御花园碾死一只蚂蚁,根本不会惊起任何波澜。
“本宫只担心……灵韵夫人会不会真的在梦中看见什么,嬷嬷,你说真有鬼魂托梦这一说么?”皇后竟有些担忧。
“这么多年过去了,娘娘都不曾梦见徐妃,且徐妃留下的唯一骨肉都不曾替他的母妃喊过冤,一个梦罢了,怎能作数?”赵嬷嬷上前劝道,“陛下乃真龙天子,当世明君,怎会因一个嫔妃的梦境就怪到娘娘身上来?您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陛下的妻子!”
皇后闻言,面色略微好了些。
她拉着赵嬷嬷的手,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是她命不好,既在月子里,为何不好好在自己的宫中待着,反而出来瞎逛,若非被她瞧见哥哥偷偷进宫,我也不会……下此狠手。”
皇后咬着牙,回忆起这段,依旧一阵暗恨。
谁也没想到,徐妃一入宫能得盛宠。
皇帝是真心喜欢她。
无人之处,她可以与他说笑打趣,宛若少年爱侣,眼中只有彼此。
皇后曾亲眼看见过,当时皇帝主动将徐妃从秋千上抱下来,徐妃紧紧抱着他的脖颈,也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惹得皇帝收紧怀抱,抱着徐妃转圈。一时间,裙摆轻盈,笑声不断,风起花落,片片都是刺痛人心的旖旎甜蜜。
若不是徐妃受宠太过,她也不会失衡痛苦,不会给兄长写信。
那么得了书信的吴国舅更不会因为担心,而偷偷入宫。
那一日,她与兄长依偎在一起。
那是个废弃的、无人的凉亭别苑,他们二人相拥彼此,她诉说着入宫以来的委屈与伤心,渐渐地便失了分寸,竟旁若无人地亲吻在一起。
青丝鬓乱,凤钗跌落,正是失控情浓之时,却被徐妃瞧见了。
皇后心口起伏不断,突然猛地睁开眼,强迫自己断了这汹涌的回忆。
“人死都死了,还仗着魂魄出来吓唬人么?本宫偏不信!活着的时候你都没能怎样,死了还能翻天不成?!”
她轻嘲呵斥,很快便有了主意。
“替本宫更衣,本宫要去见陛下。”
一曲幽长的箫声绵延不断,朦胧间透着几分淡淡的凉薄。
盛娇立在窗棱下,指尖轻抚,吹着一支湘妃怨。
吹完后,江舟摇了摇头:“这曲子太悲了。”
“好听么?”盛娇笑问。
“你吹得好听,但是曲子太悲了。”他又强调了一遍。
“凤不至空台上,燕飞来百姓家,恨满天涯……”她呢喃着,“确实太悲了,不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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