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曲儿跳舞的舞伎们倒是不敢停,悠扬动人的乐声传荡在水面。
魏琮动作一顿,眼眸微转,睨向他:“现在知道疼了?”
谢春酌面色不变:“清则兄到底想要什么呢?我可以和魏异拉开距离,但清则兄想要的似乎不仅仅只是如此。”
白日里魏琮对他的举动完全可以算得上是狎昵、亵玩,这不是发现友人与弟弟产生不伦感情后,作为兄长做得出来的动作。
魏琮笑:“我想要的东西很多,春酌也该明白,人不能既要又要,总该二选一。”
谢春酌眉心一动。
二选一,魏琮在暗示什么?
谢春酌抬眸与他对视。
魏琮轻声道:“你以为,魏异能给你什么?他骗骗你,你就当真了?还是说……”
他上下眼睫一眨,一动,仔仔细细打量谢春酌过于纤细的腰肢与手腕,最后视线落在那张在如同皎月生辉的脸庞上。
舌头顶着腮帮子,他拖拽的尾音终于吐露完整,“……他在下面?”
话罢又是一声轻笑,戏谑,暧昧。
“我瞧着,春酌也不像有这般力气的人。”
“……”
谢春酌脸色骤然涨红,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喷发的情绪,咬着牙从嗓子里吐出两个字:“魏琮!”
魏琮脸上仍含着笑,手举起告饶,“抱歉,实属是我的偏见,只是春酌身娇肉贵,着实不像是干苦力活的人呀。”
谢春酌恨不得吞吃他的血肉,可打又打不过,人还在船上,跑也跑不了,气到极致,一扭身,干脆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魏琮自个儿乐了会儿,见人不理他,才觉出几分味道来,又是一摆手,冲着小厮道:“把煮好的鱼片粥端出来。”
谢春酌耳尖微动,听到鱼片粥,心下略微松口气,他不能饿肚子。
但心里还是憋口气,佯装没听见。
他低着头,什么也不瞧,只听见魏琮似乎接过了粥,碗筷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对方久久没有叫他。
谢春酌憋了会儿,打算起身要走时,眼下才出现了一双腿,之后,某人半蹲下来,手里端着粥,仰头与他对视。
这厮死皮赖脸,竟是一手舀起粥,吹了吹,放凉,送到他嘴边。
“这厢给谢解元赔礼了。”
第117章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谢春酌从未觉得这句话如此之对。
魏琮发了一天的疯,居然还能觍着脸来喂他吃粥,而且在魏异来到甲板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即使是魏异给他重新烤了一条未放香料的鱼,魏琮也只是冷笑了声,什么也没做。
谢春酌是真好奇这两兄弟之间的关系了,真的只是普通的表兄弟吗?魏异又为何会说侯爷会答应他的一切要求呢?
这两件事必定有所关联,但其中秘密恐怕这二人都不会告诉他。
谢春酌装聋作哑,所幸当他们两个不存在,思索着等到下一个落脚点,是否有机会寻得他人资助,一同上京,不跟这二人一起了。
至于之后的事,就等柳夔来处理吧。
若是寻不到机会,那就暂且与虎谋皮,等到了京城,再挨几日,柳夔到了,即使他无强权钱财,也未必会处于下方。
思及此处,他心下略略松口气,又吃了一碗粥。
结果将手中碗筷放下时,才发现坐在他对面的两兄弟一直在看着他。
“春酌胃口不错,现下还想吃吗?叫阿金给你乘。”魏琮说着又笑,“看来心情也尚佳,我还怕你食不知味呢。”
话语里的调侃叫谢春酌发恼。
而魏异不言,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白雾蒸腾,模糊了他的面容,增添几分轻柔。
夜色渐深了。
一顿饭下来,船上各处都挂满了灯笼,映衬得河景别有一番趣味。
夜里行路最忌看不清路,一是怕水下有人作怪,二是怕走错路。
船夫经验丰富,一一叮嘱今夜谁值班守夜,又在甲板上仔细观察水面与去向,才像是稍稍安了心。
黑夜带来了不安,也给了遮掩。
白日里紧绷的气氛暂缓,船夫瞧见谢春酌往他这边看,也是一阵感慨。
如此美人,又有才情,无论男女,都是叫人心神荡漾的,也不怪那贵公子如此恶劣逗弄,又疼之爱之。
船夫起了兴致,说起近段时间的一桩恶事。
他说:“几位公子可别怪我谨慎胆小,实属是近段时间行船上马,无论水路陆路,都得多加小心。
因着前段日子,祸事频发,有一名为黑山寨的土匪帮子突然崛起,行踪莫测,专挑行路人家劫掠,有财劫财,无财劫人,可谓是害了不少赶路人家家破人亡。
恰是最近学子老爷们赶考上京,黑山寨的土匪愈发猖狂,我听我一远方叔伯兄弟说,他家附近那座山,都不知道悄无声息死了多少举人老爷呢!”